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net---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Fate)救赎者乃灭世之人》作者:洛魔 文案: ——救赎者乃灭世之人 ——就让我来扛起老大的大旗吧 此文又可命名为《我的Master怎么可能这么厉害!》、《作为一个优秀小弟的自我修养》以及《敲到麻袋!不要去单挑Servent啊Master!》 我:扛起老大大旗的阿申,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吗? 屠末申:没有。 我:哦,那,收工! Archer:喂,等等我有问题,我真的是男主嘛?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人设为什么是这样的!属性是别扭傲娇人/妻是怎么回事!!! 我(面瘫望天):你的人设又不是我定的。 屠末申(无奈):唉…… -阅前须知- 1、CP√,BUG√,OOC√,本文是一篇轻松小言【笑 2、弓凛、枪弓等CP党,角色脑残粉等别拍死我,慎入。 3、女主来自末世,战斗挂,护犊子,深藏不漏的老大属性。 4、如果实在被本文的奇葩惊吓,请快速点击右上角X键逃生。 内容标签: 奇幻魔幻 天作之合 女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屠末申,Archer ┃ 配角:千叶清、卅、Fate众、家教众、BusGamers…… ┃ 其它:甜文,战斗挂逼,Fate,家教……   ☆、Part Zero   ——当死者吞噬活人,   ——当死亡湮灭生存,   ——当绝望覆盖希望,   ——救赎者乃灭世之人。   ***   ——日本-冬木市   白色的月光从残破蒙尘的窗户透进,光线中显露出了漂浮在空中的尘埃。   Archer第一次见到屠末申的时候,她并没有站在那块洁白的月光下,她倚靠在最右边那个晦暗的角落里与周围蒙布落灰的货物一起,看上去毫不起眼。   少女半长不长的黑发些许凌乱地披散在肩膀上,她正朝着他看着,眉眼间并无起波澜,没有诧异,没有懊恼,自然,也没什么惊喜。   那双眼眸黝黑而明透,透的像是没有微尘的海水,明的像是皓月明朗的夜空。   分明散漫无绪,却透露着一股广阔的平稳。   Archer将这张还算挺清秀的脸比对着在脑海中转了个圈,他确信这个年轻的Master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记忆里,他想了想,率先开口道:“那边的,你就是我的Master吗?”   那边的黑发少女这时候眨了眨眼,看上去有些无奈。   这里是一间废弃的工厂,屠末申盯了这块地方好久了,看准了它平时只做闲置的仓库,所以现在正在不请自来地偷偷使用,也可美曰是“物尽其用”。   做好准备工作,念好传说中可以召唤出召唤兽的咒语后,屠末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被抽去了一小部分。   在这一瞬间,风起无声,红芒闪耀,然后……   ——“嘭”地一声响,她头顶上的屋顶就被砸了个穿。   要不是屠末申反应快往后撤了一步,此时此刻她头顶上就并不止撒进的月光,还有一个神奇的天降之物和天花板被毁坏后的残屑若干。   除却奇怪的黑红色服饰不提,造成这番大动静的“召唤兽”看上去好像就是个比较高大的普通青年,嗯,白色短发,皮肤看上去有点黑,剑眉威目,似乎是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啊。   一边想着,屠末申一边往前走了几步。   她弯下腰从碎石下扒拉出一串黑色串珠手链,低垂的黑眸中隐隐划过一丝失落与怀念。手掌攥好了手链,黑发少女抬起头,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哟,我说这位从天而降的小哥,你饿吗?”   青年金属色泽的银灰色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戏谑地开口,“嘛,总觉得这次是遇上了什么了不得的Master呢。”   听闻,屠末申的眼神不着痕迹地往天花板上那个透进月光的大洞停了两秒,心中默默嘀咕了句:我也这么觉得,自带拆迁技能的陌生小哥。   “嗯,姑且确认一下。”青年勾了勾嘴角,抬眉间忽地闭上了右眼,“你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是Master身份的手段吗?”   黑发少女眨了眨她那双死鱼眼,侧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举起右手咬开了缠绕在上面的绷带,她的手背上赫然盘踞着三道飞镖型的红色令咒,有些刺眼,像是三道豁口的伤疤。   “这个。”她将手背平举在白发青年眼前,“这玩意儿算得上数吗?”   白发青年眨了眨眼,“唉,我说的不是这种虚有图表的东西,而是,你是不是配得上我献出忠诚的人。”说着,他银灰色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名为审视的暗芒。   屠末申收回了手,有些无奈地沉了口气,她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慢慢往工厂的大门走去,黑色的马丁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晰的回响。   “嘛,我说这等麻烦事等回家再说,怎么样?”黑发少女回过头道。   “啊。”青年点了点头,只是语气中稍带着些嘲讽,“你这一路上倒是可以再思考一下。”   见他并没有反对,屠末申便放心地踏上了归程。   一路上她的脚步都是慢吞吞的,好像是在给谁带路,也好像是在漫无目的地在月下漫步。夜晚的风划过,晃动了树梢,摇曳了月影,也吹拂起了黑发少女那空荡荡的左袖管。   灵体化跟随在少女身后的青年盯着那截随风摇晃的袖管半晌,眼眸微黯。   她是因为什么事故失去了左手吗?这幅走路都摇摇晃晃不平衡的样子真的能参加圣杯战争嘛。青年的心中充满了对屠末申的猜测与怀疑。   说起来,他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召唤出来,根据已知的条件,自己这位Master使用的圣遗物就是那串黑色手链吧,这和他应该没有任何关联才对。   青年心中叹了口气,嘛,谁知道呢,搞不好是圣杯的召唤系统年老失修也不一定。   不远处传来一阵鸟雀扑翅的声响,停驻在电线上通体浑黑的鸟正居高临下地看着黑夜中发生的一切,它张了张坚硬而粗大的嘴,发出了“——哇——哇——”的叫声。   ——不得不说,这真是沙哑得刺耳呢。   大约每六十年一次,冬木市的地脉中的灵力会积累到足以支撑圣杯降世的量,于是有着无论何等愿望都能实现力量的圣杯便会出现于冬木市。   因此立下不成文的盟约,由七位被选中的魔术师,带领着各自召唤的英灵,进行一次为了圣杯的所有权而爆发的战斗,最终活下来的胜利者将取得圣杯的所有权。   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周而复始,其次为五。   然,满盈之时便是废弃之机,宣告。   汝身听吾号令,吾命与汝剑同在,   应圣杯之召,若愿顺此意志、此义理的话就回应吧。   在此起誓,   吾愿成就世间一切之善行,吾愿诛尽世间一切之恶行,吾即手握其锁链之人。   汝为身缠三大言灵之七天,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之守护者。   魔法师,魔法阵,召唤咒语,圣杯令咒。   风环绕着圆盘旋转,闪耀光芒的光点围拢,盘旋着,盘旋着,盘旋着……   过去,现在,未来,时轴线于此交汇,以此展开一场奇迹的序幕。   这就是冬木的第四次圣杯战争,   一场关乎私欲,贪婪,悲痛的战争以此开始,   一场关于希望,奇迹,救赎的战争亦以此拉开帷幕。   ——不过,要说起为何屠末申这个伪魔法师会掺和到这场战争中,   ——啊,这件事还需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Part One   ——异变突起,此地为死亡之地。   ——末日降临,此世为人间地狱。   似是从天地交际的尽头弥散开来,隔着一层雾气一般模糊不清。   独臂黑发女子的目光远远的凝视着那远方那雾蒙蒙的暗沉天际。她立于最高的废弃大厦楼顶远眺,这里可以俯瞰至远处的全景。   此时的世界,沉寂地好似没有一点气息。   ——真是死世呢。   腐臭肮脏的血腥气味钻入鼻腔,撕裂的凄厉惨叫还回响于耳。   这里是饥饿,荒芜,腐臭,会吃人的末世,这里是看不见希望也无处可退的末世。   “已经没有退路了,就要灭亡了……”黑发女子轻声呢喃着。   若这世上真有神明,她真心祈求天降神意,用其慈悲心拯救这被黑暗笼罩而苦难不堪的人世——然,就算世上真有神明,他也一定早就抛弃这个世界了吧。   此世,早已成了神弃之世。   黑发女子缓缓闭上了双眼,“白昼在离去,昏暗的天色。我终将去搭救我如此心爱的人,我听见了他痛苦的哭泣,我看见了威胁着他的死亡。于是,我甘愿走上这条坎坷而蛮荒的路径。”   ……   屠末申经历了两个世界。   在第一个世界里,她度过了安稳的十八年,然而可怕的灾难却突然降临,那片曾经带给她幸福与美好的世界因为一场地震彻底改变了。很多人变成了丧尸,少部分人拥有了异能,而那些更多好似被遗忘的普通人只能如履薄冰地求生。   求生是人类的本能,没有人希望自己死去,她也不希望。   屠末申运气倒是不错,觉醒了稀有的自然系冰属性异能,这是她在末世中赖以生存的资本。不过要活下来也并不是一个人的工作,经过一番比较,她还是选择完成幸存者基地派下的任务来获取食物。   每次从以命相搏的边界线退回基地领取到那份属于自己的食物,咬下第一口的时候,啊,就是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有一种幸得存活的幸福感。   屠末申在幸存者基地一待就是十几年,看着它一点点扩大了范围,成为了幸存者的最后的堡垒。在这期间,她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   比如,她失去了她的左臂,比如,她得到了一群称她为“老大”的笨蛋手下。   就在人们慢慢适应了末日并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善生活时,二次丧尸潮的来临打了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没有人知道爆发的原因,可能只是因为这个世界不再被光明眷顾吧。   基地的人们竭尽全力抵挡了一次,虽然明白困兽犹斗之理,可他们几乎没有力量抵挡第二次。   经过领粮所,屠末申看见了安慰嚎啕大哭孩子的父亲,孩子在父亲的怀中哭声渐止,慢慢露出安心的笑容。只是在这个孩子看不见的地方,那个父亲的眼中流露出隐隐的绝望。   这样的眼神几乎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脸上,就连她身边那些个成天把“希望,希望”放在嘴上的笨蛋们都失去了乐观的笑容,戚戚然地像是一颗颗蔫了的白菜。   屠末申叹了口气,其实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表情了,蠢家伙们。   人们最不希望的丧尸潮还是来了,而且比他们预期的还要早很多。   当时,屠末申站在废弃的高楼之上远远地看着黑压压的腐尸逼近。   ——她做出了一个决定,她将运用她的能力将这个世界覆盖在冰层之下,人类也好,基地外的丧尸也好,这世间存在的万物也好,一切皆将被寒冰封印。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封印终有一日会消散,在她的控制下封印基地的冰层会比外围更快融化,那个时候就劳烦还幸存的人们,把外头那些腐烂的家伙连着冰块一起消敲碎吧。   不过无论怎样,屠末申自己一定会因如此大规模使用异能造成精神力枯竭而死,所以……   留下一线生机的救世者也好,出了什么岔子成为灭世者也罢,这都跟她没有关系了吧,啊,还真是完全在乱来呢,她这个家伙的性格也真够糟糕的。   缓缓闭上了双眼,屠末申在赴死之际反倒松了口气。   她只是,   只是不想在那些笨蛋脸上看到那么绝望的表情,仅此而已。   如果,只是说如果,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她还真是想再看看他们脸上露出笑容啊,那样也不枉他们喊她一声“老大”了吧……   ——死亡啊,请停止你扩散的脚步。   ——恐惧啊,你将在这片大地消散。   ——毁灭亦或重生,都将成全我的主宰。   ——无尽的冰雪啊,请你封印这片充斥怮哭的大地吧。   ***   屠末申从梦中醒来,还迷迷糊糊没回过神。   她已经很久没梦到过有关那个世界的事了,而每每想起都会有一种希望与绝望交织的感觉。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身体缩小到了幼年时期,当时估计就是穿着破烂衣服的孩子昏倒在垃圾桶旁边这种无助的形象,用把她捡回家悉心照顾并收留她的恩公千叶老爷子的话来说,她当时的模样就和一只被主人抛弃在垃圾堆旁边的瘸腿狗崽子差不多少。   屠末申的能力保留了下来,因为异能改造的原因,她比普通人的力量更大,速度也更快,虽然只有一条胳膊,不过随便打压打压街上那些欺负人的“小朋友”还是可以的。   于是随着屠末申的长大,她“东街一霸”的名声越来越响,至于为什么是这种流氓老大的名声……啊,不要问她为什么。   花十分钟收拾了一下,屠末申穿上黑色连帽衫,脖子上搭了块毛巾出去例行晨跑。   ——“老大!!!”   还没跑完一条街,身后突然就来了个平地一声吼,差点没屠末申震得一个趔趄撞到电线杆上。   黑发少女回过身,一个红色短发的男孩像一只小狮子一样气势汹汹地跑到她面前,屠末申顺势揉了揉他毛茸茸的红色刺猬头,“哟,小鬼,大早上的还挺精神的嘛。”   这小鬼也是千叶老爷子在世时帮助过的“狗崽子”。   “啊喂,老大,不要摸我的头!还有不要叫我‘小鬼’,我早就已经长大了!”古川命抗议道。   “嗨嗨~原来命已经长大啦,那你差不多可以自立门户了,不要叫我‘老大’了。”屠末申懒散地勾了勾嘴角,打趣道。   古川命摸了摸鼻子,气鼓鼓地道:“可恶啊,我现在不可能比老大更厉害啦,男子汉大丈夫,做不成最强的老大,做最强老大的小弟也是差不多的啦!”   屠末申侧头看着他,一贯无绪的眉眼间隐隐透出一丝笑意,“啊,那就好好努力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吧!”她一拍古川命的后脑勺,“那么,走吧!”   “走去哪里啊老大?”   “哟,当然是跟老大回家吃早饭,这可你成为男子汉的第一步啊。”屠末申眯了眯眼睛,嘴唇斜斜地上翘,不得不说,她突然这样笑起来,还真有些独属于流氓匪气老大的坏帅。   屠末申一进家门就闻到一股烤面包的香气,她吸了吸鼻子,感叹了一句,“嗯,这味道真香啊。”   “哼哼~不愧是末申姐,只要是吃的东西都会说很香呢。”坐在榻榻米上的小姑娘笑嘻嘻地调侃了一句,说着她又侧耳听了听,“嗯,不光是一个人的脚步声……啊,小命君也来了呀~”   千叶老爷子在三年前过世了,在临终前,他将他无依无靠的小孙女托付给了屠末申,并留下了一处带小庭院的老屋与生前不多的积蓄。   刚才说话的正是千叶清,小姑娘灵巧可爱,笑起来的时候眉目弯弯,像是天上的月牙。只可惜,在一次严重的事故中,她不光永远失去了双亲还失去了她的光明。   “喂喂,你这个家伙能好好说话嘛,小命君是什么鬼啦!”古川命道。   “唔,难道不对吗?”千叶清笑着歪了歪脑袋,伸出手竟精准地摸了摸男孩的脑袋,“虽然小命君和阿清我同岁,但是阿清我还是大了一个月,难道不应该叫小命君嘛?”   “——噫!”被摸了毛的家伙瞬间炸毛,“喂喂喂,你你你这个家伙,可恶!”   屠末申在一旁看得直摇头,她似乎看见了一物降一物的生物链,喂喂说好的男子汉大丈夫的威严呢!是被阿清吃掉了嘛!   嘛,反正,小鬼之间的事情她可不管……屠末申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渡到厨房去了,“哟,雁夜,在做早饭吗?”   黑发青年挠了挠脑袋,笑得有些腼腆,“啊,抱歉,我只会这样简单的弄点。”   屠末申倚在碗橱边上,“这么客气干嘛,难不成你小子偷吃了我们家大米所以心怀愧疚吗?”   “这哪跟哪儿啊,我只是很感谢阿申让我和小樱寄住在这里啦,真是给你和阿清添麻烦了。”间桐雁夜扫了眼少女垂在身侧的右手,“而且这件事,实在是……以前听老头子说,圣杯战争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东西,说不定还要送上性命呢……阿申,你再考虑考虑,要不还是把令咒还我由我去参加吧……这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事。”   屠末申却置若罔闻,她盯着平底锅上金灿灿的煎蛋好半晌,“小樱怎么样?”   提到这个孩子,雁夜担忧的眼眸中划过了一抹暖意,“啊,她很好,现在还在休息呢。”   “哦,那就行了。”屠末申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道:“你就好好陪着那孩子就好了,反正你家那个老头子也被我干掉了……至于那什么圣杯战争,你都说了是魔法师之间的战斗,你个没魔力的进去瞎搅和些什么,我去凑凑热闹就得了。”   虽然她也不是什么魔法师,不过她的异能好像是与之差不多的东西吧。   这突然横出来的圣杯战争解释起来有点复杂,说起来也就是屠末申的至交好友间桐雁夜为了解救身陷虫穴的可怜孩子以身犯险,和老疯子间桐脏砚做了交易,只要他赢得圣杯就放过樱。   间桐雁夜并没有继承间铜家的魔法,为了参加这次圣杯战争他必须要埋入刻印虫获得魔力,在正式作出决定的前些日子他找到屠末申坦白,并打算趁这个时候和好友好好道个别。   谁知屠末申一听明他的来意顿时冷下了脸,“嘭”地一下把实木桌子拍裂不说,更是拖着他就气势汹汹杀去了间铜家。一进门二话不说干翻了某个老疯子,踹了地下室的门就直接进去抢人。   间桐雁夜也是欲哭无泪,搞半天他这位好友也是个魔法师【并不是】,而且还是个“不要怂就是干”的典型代表。   屠末申一路上面无表情的执行着摔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把人抢了回来不说,还把老头子和他那些宝贝虫子碾了个半死不活,看那样子是再也翻不出什么花来了。   嗨,回想一下她那副驾轻就熟黑吃黑的架势,间桐雁夜有些恍然大悟这“东街一霸”的匪气称呼是怎么来的了——瞧瞧那仿若几个拆迁队加铲车的效果,啧啧,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想到这里,间桐雁夜决定不纠结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阿申,参加圣杯战争的Master必须要召唤Servent,召唤步骤和咒语我都写在上头了,你实在记不住照着念就行了。唔,如果魔力提供真的没问题的话,你就召唤Berserker吧,你们……应该还挺合得来的。”   英灵召唤仪式会还要准备一段时间,地点就初定是工地边上那处闲置的仓库了。   讲道理,间桐雁夜突然同情起了其他Master,包括他的死对头远坂时臣,不要问他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哟,这里是阿洛。 这次的女主依旧是个奇怪的家伙,这在接下来的章节中会陆续展露。 不过,有必要说的一点是,她不是个纯粹的好人,但她也不是个坏家伙。 嗯,就是这样啦~希望大家能喜欢她!   ☆、Part Two      几个月时间很快过去。   召唤仪式当晚,间桐雁夜算好时间候在窗口,看见屠末申从远处走回来的身影,他连忙跑去玄关开门,“哟,老大,你回来啦。”   屠末申面无表情地斜了他一眼,“雁夜,你别学那两个小鬼。”   “哈哈,别介意嘛,我觉的‘老大’这个叫法还是很贴切的。”间桐雁夜好脾气地笑着,“嘛,这次Servent召唤的还顺利吗?”   屠末申摇了摇头,“步骤应该没做错吧,不过……我召唤出来的好像不是Berserker。”   “哈?”雁夜想了想,突然抽搐了一下嘴角,“老大,你不会念错咒语了吧!”   “不可能,我可是一字不差地根据上面念的。”屠末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一本正经地递到雁夜面前,“是这个没错吧。”   雁夜接过纸条,从头到尾看了遍并没有发现差错,他苦恼地皱了皱眉,“啊,不会是……”   还未说完,他就在屠末申警示的眼神中噤了声。   “……雁夜爸爸,末申姐姐回来了吗?”身后传来了女孩询问的声音。   雁夜回过身,看见穿着白色睡衣的紫发小姑娘正从走廊的另一端走来,她迷迷糊糊地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看上去是刚从睡梦中醒来。   荣誉晋升为父辈的某傻爸爸一看到自家(情敌家)的孩子,顿时把好友貌似召唤错英灵出的岔子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屁颠屁颠地过去把小姑娘抱在怀里轻声哄了起来。   “已经很晚了,小樱去睡觉了好不好?老大的话已经回来了。”   “可是,樱觉得……很害怕。”   雁夜抱着樱的手臂紧了紧,“别怕,不要害怕,那些可怕的事不会再来了,老大已经把它们全部打跑了,小樱不要害怕,雁夜爸爸会陪着你的。”   “唔,好,樱不害怕……”   屠末申目送着雁夜轻手轻脚地抱着女孩回房间,女孩安心地趴在青年肩膀上,待到走廊拐角处还朝她笑着挥了挥小爪子以示晚安。   这一切都让屠末申想起了那个间铜家,那样混不见光的地下室,那些如黑潮一般涌来的软体生物,那个眉眼间尽是疯狂的干瘦老人,以及那个抱膝蜷缩在角落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女孩。   对一个孩子来说,那样的夜晚已经足够形成一切恐惧的来源了吧。   在看到这个孩子的瞬间,屠末申终于明白了自家好友长久以来是在逃离着什么。侧眸看了眼自己手背上的红色令咒,黑发少女摇了摇头,心中叹了口气。   ——笨蛋雁夜,和那种东西做交易是疯了吗。   ——嘛,按她方法来,还是直接捏碎来的干净利落吧。   “看上去,你似乎挺喜欢管闲事。”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屠末申的思绪。   房屋的客厅没有其他人了,某白发英灵自然毫无顾虑地解除了灵体化,十分自然地霸占了客厅矮桌旁的座位。   屠末申沉默了一会儿,面上没什么表情地回道:“不……我从不管闲事。”   “——”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回答,背对着屠末申的青年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宇。   然,就在下一秒,他心中某种突如其来的惊诧又在少女的话语中消失得一干二净。   只听屠末申口气煞是认真,“那什么,厨房里现成的就只剩个蛋糕咯,你饿的话我们就对半分了吧。”言下之意是,如果你不饿,那这个蛋糕她就毫不客气且当仁不让的一个人吃掉了。   某英灵只觉得额角的青筋跳了两下,他回过头,“我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黑发少女歪了歪头,一点都没有在意对方的咬牙切齿,“哟,我现在就在做重要的事啊。”   白发英灵:“……”吃东西算哪门子重要的事啊!   时间在壁钟“滴答滴答”声中流逝而过,眼看一转眼就要到凌晨两点。   而就是刚才短短的一个小时里,Archer已经深刻了解到自己这位Master到底是有多么的门外汉了。不光对圣杯战争的概念一问三不知,就连她现在身处战争这一本身概念都很欠缺。   啊,这种不着调的家伙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在切嗣老爹的枪口下活下来啊!实际真名为卫宫士郎,经历过未来的第五次圣杯战,也稍微了解过第四次圣杯战的某英灵如是想道。   “恕我直言,你作为一个魔法师到底是有多业余才会没有耳闻过圣杯战争。”Archer双手抱臂,历时半小时的科普以此句作为最终的结束语。   屠末申一脸专注地咀嚼完了最后一口蛋糕,“我从来没说过我是魔法师啊,Archer。”   Archer:“……嘛,这个玩笑就有点过了吧。我之前也说了,Servent是依靠Master的魔力留存在这个世界的,你提供的魔力很充足。而你身为魔法师也是可以感觉到这份契约的吧。”   ——她并没有开玩笑。   屠末申看了青年一眼,她确实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与对方相连,但精神力是支撑并运作她异能的必要能力,这和Archer口中的魔法不可谓不是大相径庭。   不过对方现在既然把这份能力当成是魔力,她也不需要过多辩解,否则就又是一件麻烦事了。   沉默了一会儿,屠末申岔开了话题,“说起来,你有名字吗?Archer。”   白发青年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没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毕竟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难不成是从上面砸穿屋顶的时候砸到了脑袋所以记忆混乱了嘛,屠末申看着青年开始看天看地的眼神,心中有些无奈,看起来真是很不擅长撒谎的样子。   “无所谓,我就叫你‘Archer’好了。”屠末申坦然道:“我的话,名字是屠末申,随便你怎么称呼。嗯,虽然是我把你召唤出来的,不过承不承认我是Master就随便你吧。毕竟如你所见,我就是这样一个不怎么成器的魔法师。”   “说到底,你回应我的召唤总归是因为有心愿需要圣杯实现吧。我可以提供‘魔力’给你,战斗的话你随便怎么来都好。”她停顿了一下,“如果你实在想要换一个Master,我可以把令咒还给夜雁,如果你依旧不满意,那就很抱歉了,我暂且变不出另外的魔法师接手。”   听见之前一直寡言的少女一下子说了这么一长串,Archer不由愣了楞,等消化完对方话语的意思,他只觉得头痛地想扶额。   要是听到她说的话,那些以被授予令咒参加圣杯战争为荣誉的魔法师会气得直接不顾礼节地破口大骂吧,这种破罐子破摔的参赛态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啊喂!   心中叹了口气,白发青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并没有对您不满的意思。”   他走到屠末申面前,谦逊得低下了头,“我为我之前的出言不逊向您道歉,Master。虽说您在圣杯战争上欠缺的知识很多,不过就您现在提供给我的魔力来看,我想不会有几人做得比您更出色的了,Master。”   没有必要刻意恭维,也不是夸大其词,Archer说得全是真话,眼前的少女虽然年纪不大,不过提供魔力的总量确实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   “……”屠末申眨了眨眼,有些苦恼地颦了颦眉,“我倒不觉得你有哪里需要道歉,不过听你的意思是准备成为我的手下了吗?Archer。”   “是的,Master。”青年道。   “哦,那好吧。”屠末申点了点头,“那么我们现在就先来对个词吧。”   “对词?”   “啊,是啊。”屠末申托着下巴绕着矮桌渡了两圈,“嗯,想到了,明天我就和我的家人说Archer是我请回家打扫卫生的小弟怎么样?”   “……”白发青年面无表情,“我可以灵体化,而且实在要说,不应该是请回家的保镖更为合适吗?”   屠末申摇了摇头,目光稍许惆怅道:“说保镖他们才是不会信吧,嘛,在他们印象中,我应该才是这方圆五百里最不安全的那个存在吧。”   Archer:“……”所以说,他到底是遇到了一个怎样的Master啊。   ——难不成只是外表具有欺骗性,说好的断臂体弱战五渣呢?!      ☆、Part Three      世人皆言一日之计在于晨。   所以屠老大今日起了个大早,她决定充分发挥她娴熟的单手螺旋式切菜法做个早饭,可还未等她挥两下菜刀,刀就被一只突然横出来的手截住了。   截住菜刀的家伙摆着一脸“啊,真是看不过去了”的表情,“你到底要干嘛,Master。”   “没看出来吗,当然是做早饭咯。”屠末申一脸理所当然地道。   Archer嘴角抽搐了一下,“啊,我可不想要这种因为一顿饭结果被自己乱挥菜刀戳死的Master。”说着他就把眼前这个碍眼的家伙轰出了厨房。   十五分钟后,某英灵用自己的实力征服了屠末申的胃,心服口服的某老大在不停筷的同时自我反省到了一个天大的错误,真是的,她把Archer放在打扫卫生的职务上实在是太屈才了。   吃完最后一口,屠末申把筷子一放,侧眸一脸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一遍白发英灵,“Archer,其实你是因为厨艺技能Max才被破格成为英灵的吧!我说这也太好吃了,你其实是特级厨师吧!”   “咳……”听见如此直接的夸奖,某英灵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咳,然后他故作镇定地回以嘲讽,“你刚刚,是有在拐弯抹角地嘲讽我其他属性值很低吧,难不成是在小看我吗?Master。”   “完全没有这回事。”吃饱喝足的某老大朝Archer斜勾了下嘴角,一贯散漫的眼眸好像在这瞬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肯定情绪,“我相信,我召唤出来的Archer是最强的Servent。”   “——”Archer惊讶地瞪大了眼眸。   喂喂,按照一般的套路,难道不应该是Master先提出质疑,然后由他来说出这样振奋人心的话嘛!现在这样就反了吧,唔,完全变得像是自己被对方鼓励到的样子……   “嘛,对了,Archer我们重新对下词吧,等下我就说你是我请回家的伙夫怎么样?”   “……”   “Archer?”   “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吧,Master!”Archer有些气急败坏地回道。   问雁夜借了套比较宽大的帽衫,Archer以便装的姿态出现在千叶府。因为有雁夜一起帮衬的原因,有关于Archer身份的问题很快就在千叶清和樱的面前糊弄了过去。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能接受有陌生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地盘上。   千叶清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突然开始了倒数,“三、二、一……”就在她倒数完毕的时候,走廊上响起了“噔噔噔”的疾步声,然后纸门被哗的一下拉开。   “老大,早上好!!!”便随着熟悉的大叫声,红发男孩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当他的视线接触到坐在屠末申旁边Archer的时候,他一下子咋呼了起来,“喂老大,你旁边那个少白头的家伙是谁啊!”   “噗……咳咳……”雁夜把刚送进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雁夜爸爸你没事吧。”小樱关切地拍了拍青年的背,将旁边的纸巾放在他面前。   千叶清则是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Archer是白头发吗?嘛,从某方面来说还真厉害啊。”   “你说Archer?嘛,他的身份你在伙夫和小弟里二选一就好了。”屠末申解释道。   已经差不多习惯自家Master间接性面神经坏死,持续性不着调性格的白发英灵对此说辞适应良好,还能在旁边自我调侃,“哈,主要应该算是小弟,伙夫什么的完全只是顺带的。”   “啊呀呀,Archer你这么说,小命君会爆炸的。”千叶清侧头道。   果不其然,名为古川命的炮竹瞬间爆炸,“岂可修!少白头你这是在挑战我头号小弟的权威嘛!”   “喂,我说,你个小鬼真的可以算是小弟吗?小弟候补还差不多吧。”Archer面瘫状吐槽。   古川命:“……”精准命中+1   “唔,Archer应该本来就算是屠老大头号小弟吧,他干嘛要挑战你。”千叶清面瘫状吐槽。   古川命:“……”会心一击+1   “命哥哥也不要太伤心,等过两年长到Archer哥哥这么高了应该就可以了。”樱面瘫状安慰。   古川命:“……”心灵暴击+1   “啊呀,果然还是太年轻,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屠末申伸出爪子揉了揉男孩蓬松的红发,满脸戏谑道:“不方,你现在还只是个小鬼呢,多喝牛奶身体棒,大米没了来老大家吃就好了。”   “……老大,这不是大米不大米的问题好嘛!”   “要是我的话,只要有大米吃就一切都不成问题啦,长不高这都是什么小事啊,我是矮子我骄傲,我为国家省布料。”   听闻,某白发小弟皆伙夫在一旁默默吐槽,“……你最好先从一米七的身高线上下来再和这小鬼说这话。”   与屠末申这边不成气候的轻松气氛不同,其余的Master大多是严阵以待。   毕竟是能够实现一切奇迹的万能许愿机,只要能得到就算是阴谋诡计机关算尽也在所不惜。   昏黄的烛火映照着深浅不匀的石墙,机械齿轮旋转牵动着书写装置在纸上“沙沙”记录着什么,书架式的壁橱上有条不理地摆放着各种精装书籍,有些书皮已经脱落,看上去很是古老。   远坂时臣看着从时钟塔传送来的报告,原先舒展的眉宇蓦地皱起。   “时钟塔的消息,罗德艾尔梅洛伊拿到新的圣遗物了,而且还是和‘那个’有关的。”远坂时臣回过头,火光将他的面庞分割得阴晴不明,“居然被他抢先了嘛……”   他身后站着个青年,从他身着的神父服和脖子上的银色十字架来看倒是很容易就能判断出他的身份,言峰绮礼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像是一尊石像,“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老师。”   “这个,恐怕只能做两手准备了。”远坂时臣低声道。   “既然艾尔梅洛伊确定参加,那么到现在还有三个席位空缺,真是惶恐不安啊。”言峰绮礼道。   “不,是两个。之前得到过消息,间铜家的那个确认已经得到令咒了。”远坂时臣折好手上的报告放在一边,他轻蔑地笑了一声,“啊,圣杯还真是不分资质地分配了七个人呢,看来接下来的都是些滥竽充数的小人物,根本不足挂齿。”   “间铜家的……间桐雁夜嘛……”言峰绮礼回想了一下资料上的信息,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说到要小心提防,绮礼,你进入这里的时候没有被人看见吧。”   “请放心。”言峰绮礼点头保证,“经我勘察,并没有使魔或者其他魔法装置在观察这间屋子,不管是可视或是不可视的,关于这点……”   “——关于这点,我可以保证。”一个低沉的声音伴着一阵黑雾出现,带着白色骷髅面具黑衣刺客凭空出现,“不管玩弄再多的小伎俩,都无法瞒过我间谍哈桑的眼睛,Master身边并没有任何人追踪的痕迹,这点请务必放心。”他恭敬地屈身行了个礼。   言峰绮礼朝远坂时臣点了点头,接着道:“一旦发现有圣杯召唤的英灵出现,要第一时间报告。不过,我想不会有其他魔法师动作这么快……Assassin,这里已经可以了,你继续去外面监视吧。”   “遵命。”刺客英灵尊敬地领命,然后化作一股黑雾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走出昏暗的地下魔术工房,言峰绮礼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窗外是澄澈的天空与不太刺眼的阳光,青年对这般午后温暖的景象并不感兴趣,他的脑海中还在回想刚才获得的情报。   那个爱因兹贝伦家族找到的外援,号称魔术师杀手的男人,   狙击、毒杀、在众人面前使用炸药,能完全漠然地使用魔法师所不屑的低级做法。被老师说是完全践踏了魔术师的尊严,一定要将其诛之的对象。   不过……   年轻神父的脚步停顿了下来,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短时间内连续执行暗杀任务,在同期碾转出现在纷争之地,而且都是在战况变得激烈时出现,简直就像是去赴死一样。他行动得到的报酬与他所付出的完全不能形成正比,可他却依旧一次次地执行这杀手的任务,就好像是自己在强迫自己这么做……   这样的人,他到底为何会来争夺圣杯呢?那个叫卫宫切嗣的男人,到底是为什么要来参加这场将生命摆放为筹码的战争呢,到底是为什么呢……   “——哇”   窗外一声刺耳的叫声打断了棕发青年的思索,他死水无波的双眸往窗外看去,两三只漆黑的鸟扑翅划过了天空,就好似现在思绪中化不开的浓墨。   ——冬木市的乌鸦,变多了呢。   言峰绮礼难得将注意力分散到了窗外的景象,得出了以上的结论。   就好像是在暗示着些什么,这种传说中穿梭在阴阳两界如同灵魂向导的死亡之鸟啊。      ☆、Part Four   太阳西坠,天色暗了下来,深赭色的暮霭逐渐遮盖了铺满了瓦松的屋檐。   “阿清姐姐,太阳快要落山了。”间铜樱拉了一下千叶清的袖子,“我们还玩捉迷藏吗?”   “嗯,那就玩到太阳落山吧。”千叶清眨了眨没有焦点的双眼,“那么,范围还是这个庭院,阿清我数到三十,小樱要趁这个时候藏好哦!”   “好的,阿清姐姐!”   间桐雁夜坐在旁边的长廊上,看着千叶清站在花园中央数着“一、二、三……”,间桐樱左瞧右看地躲到了一棵树下,她朝黑发青年的方向看了看,脸上露出了个笑容。   青年也笑了起来,朝她挥了挥手。   这样已经很好了吧,之前他的心愿是可以把小樱从间桐家带回来,大家一起再到公园里玩。现在,距离实现这个心愿已经很近很近了吧。   间铜雁夜望着天边的夕阳,好像心口也染上了些这样的暖色。   “间铜先生,你有看见Master吗?”一个低沉沉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间桐雁夜转过头,高大的白发英灵身上还系着天蓝色的格子围裙,一看就是刚从厨房出来,“阿申嘛?啊,她刚才好像出去了呢。”   “……”Archer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地皱了皱眉,“搞什么,一转眼就不见了,不知道身边没有我跟着是很危险的嘛,啊,还真是完全没有参战意识的Master啊……”   狠狠嘲讽了几句那个不长心的Master,青年摘下了身上的围裙,一副要奔出去把某个蠢家伙提回家好好做一顿思想教育的样子。   “哈哈哈,不要急嘛。”雁夜看他这样不仅笑了起来,他拍了怕身边空出的地板,“Archer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下,嘛,我可以给你讲讲阿申以前的事哦!”   白发青年头痛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那家伙如果不在心里联系他,他也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就算找一栋高楼往下看也是有视觉盲点的吧。   现在他就只能希望,某位Master能记得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用令咒直接召唤他过去这回事了。   想到这里,他认命地坐了下来,嘴上很是不饶人挖苦道:“……最好说点Master以前犯的蠢事,能作为以后威胁她不要乱跑出去的筹码就再好不过了。”   间桐雁夜并没有接口,他的目光渐渐拉长,侧过头好似在回忆着什么似的。   过了好半晌他才开口,“要说糗事,那好像就只有我和她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吧。”   他笑了笑,“我和阿申已经认识八年了,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的年龄还很小吧,九岁,还是十岁?我上学路上看见她蹲在路边,我过去问她是怎么了,结果那家伙说是因为两天两夜没吃饭饿成这样的,于是我就把我的便当给她吃了。”   “……这是,怎么回事?”Archer愣了愣。   “啊,现在想想,阿申这家伙其实还很励志啊。”间桐雁夜感叹了一声,“她小时候过的挺艰苦的,在被千叶老爷子捡回家收留之前,应该是独自在流浪吧。千叶老爷子也不算有钱人,基本上也就是温饱这样吧。   我遇到她的那次是因为老爷子得了重病,家里的钱大部分拿去看病买药了。不过我想也不至于不给一个孩子吃饭,应该是阿申那家伙自己把饭钱省下来了吧。   嘛,据我所知,阿申那家伙经常逃课出去打零工,脏活累活什么都干。大概是遇到些因为看准她少了个手臂想要抢劫之类的,谁知道结果是完全打不过她反倒被她摁在地上一顿痛扁。”   “她那个‘东街一霸’的名号大约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广为流传的吧,哈哈……”雁夜顿了顿,认真的感叹了一句,“嘛,她就是这样,一直都很努力地活着呢。”   “二十九、三十……小樱,我要来找你咯!”千叶清数完了三十,冲周围喊了一声。   “后来嘛,老爷子过世了,他把阿清小姑娘托付给了阿申。”间桐雁夜继续道:“虽然我有时也会接济一下,不过基本上还是她一个人撑起来的。我记得她有两年一直会隔三差五的出去三四天,让我过来帮她照看一下阿清。最后好像是在东京的某个跨国事务所找到了合适的兼职,反正条件是慢慢好起来了。”   说到这里,他勉强笑了一下,“哈哈,Archer,虽然这样讲不太好,不过圣杯战争的话,完全是阿申那家伙在帮我处理烂摊子。她什么也不说但我隐约知道,大概是在答谢我当初的帮助吧。”   间桐雁夜不再说什么了,白发青年侧眸看了眼他,又转头看了眼躲在树后的樱。   Archer抿了抿唇,有关第四次圣杯战争的记录档案在他的记忆中是有看过的,参赛者不是屠末申,正是眼前的黑发青年。   本来档案记录这次战争的内容就很是模糊,没什么重点。   而有关间桐雁夜的内容就更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他只知道他召唤的Servent职介是Berserker,他只知道他最后死去,具体他是个怎样的人,又为什么要参加圣杯战争,这些就全都一概不知了。   不过,这个世界有些不一样,突然跑出来个屠末申,不光改变了间桐雁夜的命运,好像还改变了他记忆中樱的命运啊。   看着拥有温暖笑容的间桐雁夜和明显比记忆中活泼很多的小樱,某白发英灵心中叹了口气,这样其实也不错吧……   真是的,不知道怎么搞的,他总有一种欠了她人情的感觉。   ……   那么,他这次的目标至少是确保屠末申这家伙能安然地活下来吧。   岂可修!等那家伙回来他一定要洗脑一百遍,绝对不能让她再一个人跑出去瞎溜达,至少要开始部署起来啦,知不知道参加第四次圣杯战争的都是些什么人呐!Archer默默握拳。   “哈哈,抓到你了!”花园中传来千叶清的笑声。   “唉,好不甘心又被抓到了。”间桐樱鼓了鼓脸,“阿清姐姐,你是怎么这么快找到我的?”   千叶清想了想,“嘛,阿清我虽然眼睛看不见,不过很多事可不是只靠眼睛啊~”   “哦,是这样啊。”樱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   “Archer,我说这些只是想说,你别看阿申老是这幅样子,她可是很强的!”间桐雁夜忽然开口,语气一派认真,“有些事,可不能只靠眼睛看表面啊。”   听他和么说,Archer不禁回想了一下屠末申平时的形象,除却自身拥有不错的魔力,那个家伙根本不像是个魔法师,家里连魔术工房都没有什么的,还能再糊稀饭一点嘛!   不仅如此,还老是表现出一副面神经坏死的散漫,就算难得有上心的样子也显得很不着调。虽然说出来很丢脸,但是Archer完全看不穿那家伙成天懒洋洋的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即不忙着出去打探消息,也不急着战略部署,要不是他自己会主动在晚上出去巡逻,他一天的工作根本就只是制作一日三餐这种类似普通家庭保姆的事啊。   他说的话对方也完全当耳旁风,当面答应地很好,其实全都没当一回事。   啊,只要一想起屠末申这种也不知是“不当回事”还是“胸有成竹”的态度,Archer就忍不住头爆青筋。   不过……   ——“我相信,我召唤出来的Archer是最强的Servent。”   他还记得,那个黑发少女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个不太一样的笑容吧。   白发青年皱起的眉头松了开来,他闭上一只眼,嘴角在此时翘起了点弧度,有些桀骜不羁。   ——好吧,那他就暂且相信那家伙也是个厉害的Master吧。   ***   栏杆外是贯穿市内南北的未远河,落日余晖下呈现出晕染着动人晚霞的波光粼粼。   从屠末申所站的位置来看,可以看见对面冬木市标志性的红漆双层刚拱桥,它连接着新都与深山町,真是一座任劳任怨又漂亮的大桥啊。   屠末申戴着兜帽安静地站在那里,微垂帽檐投下的阴影掩藏了她的面容。   周围的路灯准时亮了起来,大概是蓦然的光线惊动了停驻在上面歇脚的鸟,它扑起翅膀就往东木桥的方向飞去了。   ——最近,隐藏在冬木市暗处的眼睛已经变得多起来了。   屠末申心想着,看来其余的几个Master也差不多就要从世界的天南海北过来了吧。   算上她自己,已经身在冬木市的Master有两个、不,应该可以算三个——虽然没有召唤Servent,不过从那个人顶着三大魔术世家的名号来看,也姑且可以算是个硬茬子吧。   这场战争她不一定要赢,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Master不会主动来找她的麻烦,更不外乎可能会有些聪明的Master会盯上她身边的人。   不过,要是真有这样的家伙……屠末申的嘴角勾了起来,像是镰刀锐利的弧度。   ——她不光要让他知道什么叫自作聪明,还要让他知道什么叫有来无回。   屠末申又在栏杆上趴了一会儿,不知不觉中夜幕降临了。   “啊呀,天都黑了。”兜帽少女仰头道:“这下真是要赶快回去了,否则Archer生气就又要唠叨个没完了,不会不给我吃饭吧……嘛,要是真这样可能就只好跪搓衣板谢罪了。”   屠末申嘴里一边呢喃,一边加快步子往回走。   前头迎面走来了个橙色头发的青年,他眉眼间透露出难以抑制的欣喜与兴奋,好似是要去赶赴与心爱女孩的约会。   青年与屠末申擦肩而过,他只是看了对方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   “喂,等一下。”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语气很平淡,好像只是想让他停下唠下家常。   青年晃了下神,有些不确定地停下了脚步,“……是在叫我吗?”   “身上的血腥味很浓嘛,刚从屠宰场出来吗?小子。”那个有些懒散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哼,伸爪子的时候当心点,要是伸过线了,小心——被人剁下来。”   雨生龙之介没敢回头,甚至连大气都没敢出一下。   就在刚才,他感受到一阵凌厉的寒意,中间还掺杂着一瞬而逝,大概是作为警告的杀气。   过了好半晌,当身后的脚步声渐而远去,他才松下了紧绷的脊背回过头去,远远的,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个戴着兜帽,不算高大的背影。   雨生龙之介的喉咙吞咽了一下,忽然有些兴奋地说:“好像要被杀掉一样,这也太Cool了吧!”   说着,他不禁忘却了刚才的恐惧,雀跃地握了握衣兜里一本破旧泛黄的书册。 作者有话要说:  哦,突然想起来明天是七夕啊,提前祝大家七夕快乐哦~ 有对象的妹子们明天祝约会开心哦! 不过阿洛是只单身狗,噗哈哈哈哈~   ☆、Part Five      屠末申是第一次到冬木的教会,这里并不是她想象中教堂富丽堂皇的样子,既没有透光的五彩雕花玻璃,也没有鎏金配饰的大理石众神雕像。   陈旧的祷告长椅,廊柱上的漆也斑驳地脱落了,这间教堂看上去真是简单朴素极了。   屠末申面前站着个白发苍苍的神父,在确认过她手上的令咒与召唤的英灵职介后,他又说了些圣杯战争的规则,和Archer说的基本上差不多,不过另外补充了一点。   教会是中立地带,所有Master不得将Servent带到这里,或是派遣使魔等任何方式监视教会。当然,失去Servent的Master也可以来教会寻求庇护。   此处无话,屠末申与神父之间简短的交谈就此告一段落。   在回去的路上,Archer并没有现身,不过屠末申知道他就跟在她身后。   她叹了口气,轻声道,“Archer,这个圣杯战争还真是乱来啊。”   【为什么这么说?】   “先不说其它的,就连作为裁判的监督方感觉都很不靠谱的样子啊。”屠末申仰起头略显惆怅的四十五度角望天,“他说教会是完全中立方,可以保障Master的生命安全。但就好像刚才,就我和那个老神父两个人,把裁判直接揍爬这种事好像也不是做不到嘛,这一点也不保障。”   【这是魔法协会定下的规定,是魔法师的话都是严格遵守规定来办事的。就比如说,圣杯战有规定要对外保密,所以魔法师们基本不会选择在人前或者是白天战斗。】Archer的声音顿了一下,【嘛,遵守规则其实对我们来说是有利条件不是嘛。】   “原来如此。”屠末申突然停下了脚步,一脸面瘫状道:“所以说,我不是魔法师嘛。”   【……末申,你不打算遵守规则吗?】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屠末申没有再接着说下文,而是转身走进便利超市买了个黄瓜三明治若无其事地啃了起来,她一边吃一边继续往回走着,风将她的黑发吹乱,就像是在海水中肆意扩散的海葵那样。   快要走到家门口了,趁着空巷无人,一路上再没有说话的Archer突然现了身。   “之前我有个问题一直忘了问。获取圣杯,末申有自己的目的吗?”他双手抱臂,倚靠在身后的矮墙上,“如果不了解Master的愿望的话,我也是没办法交出自己的剑的。”   “我的愿望,这很重要吗?”屠末申回过头,她托着下巴似乎是不紧不慢地想了想,“听你这么一说,我要圣杯干什么,那玩意儿又不能吃。”   听黑发少女煞有其事地这么说着,白发青年微抿了一下嘴唇,“我说,那可是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万能之杯,拥有着能征服世界的力量啊,拜托你不要说得这么简单好嘛。”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话听上去很是低沉。   “征服世界……”屠末申轻声呢喃了一下,她垂目扫了眼系在右手手腕上的黑色手链,不知不觉中,思绪慢慢随着空巷中渡过的风被渐而拉长。   Archer看不清屠末申低垂双眸中的情绪,他只知道她可能是正在回忆着什么很遥远的事。   等了半晌,他终于听见了黑发少女给予他的答案。   “我的愿望并没有远大到要靠圣杯才能实现,所以,我决定不劳烦它老人家了。”黑发少女漫不经心地歪了歪头,“至于为什么要参加圣杯战争,嘛,报雁夜的一饭之恩嘛,很简单吧。”   Archer注视着她的眼睛,在那双明透的黑眸中他发现了纯粹的坦然……唔,说是无所谓或是不在意可能更贴切一点。   “原来如此。”白发青年闭眼轻笑了一声,“参加圣杯战争却不为圣杯,还真是没什么上进心啊。好歹也说点‘是为了追求胜利与荣耀参加战斗’这样漂亮的话啊。”   此刻,他银灰色的眼眸中竟透露出隐隐的笑意,“不过,你确实有资格成为我的Master啊。”   见此,黑发少女的唇角蓦地不着痕迹地弯曲了一下。   虽然掩饰得很好,但Archer这家伙刚才是明显松了口气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眼前这个白发英灵在某方面有着格外天真的偏执。这部分的偏执和他成熟的外表还有偏向现实讽刺主义的言辞似乎略不匹配吧。   ——真是的,关于这点这家伙自己清楚吗?   想到这儿,屠末申问:“那么,Archer呢?”   “什么?”   “我说,Archer有什么愿望需要实现呢?”   “……”白发青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我的愿望也是不需要圣杯就能实现的愿望。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并没有实现的必要。”说完,他勾了勾嘴角,看上去像是在自嘲。   Archer没有继续解释下去的意思,屠末申也不追问。   她只是针对以上信息思索了一会儿,并且相当顺利地在回到家之前得到了结论。   Archer绝对是被她之前说可能会犯规这样的话“惊吓”到了吧。   像他这样善良心软的英灵,可能是在担心她会为了一心求得圣杯,做出“把冬木市那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牵扯进这次战争”之类会伤及无辜的事……   啊,没错,真是善良心软,她果然没有按错形容词。   不过话说回来,之前她说的可能会违反规则什么的完全是错误的。屠末申有些无奈地想着,因为……   ——她早就已经违反规则了,还真是抱歉啊,Archer。   ***   此时此刻的机场人来人往,一架客机刚刚落地,旅客们在来到异国他乡或是回归祖国的兴奋之余时,还需要去运输处领取自己托运的行李。   一个少年也在等候着他的行李,他抱着一个乌木的雕花盒子,表情看上去即忐忑又激动。   就在这人声鼎沸之际,又一架飞机悄然降落,从机身上的标志来看应该是属于某个家族的私人飞机,艾尔梅洛伊与娜泽莱相继走出舱门。   他们的衣着光鲜,脸上也带着与贵族相符的那高人一等的倨傲。   肯尼斯回过头,“如何,对此次飞行之旅还算满意吗?英雄王。”   “真是搞不懂,对于这种无聊的小事也要本王作什么评价嘛,肯尼斯。”一个金发红眸的青年走了出来,虽然此时只是穿着普通的便装,但还是能让肯尼斯联想起他穿着金色盔甲的样子。   ——这高傲蛮横又唯我独尊的气质,真是一点都不会随着衣饰的更换而改变啊。   分明只是作为他的Servent被召唤出来,这家伙的态度也太傲慢了吧。肯尼斯暗暗咬了咬牙,算了,看在他确实很强的份上,为了得到最后胜利的荣耀他就再忍耐一下吧。   与此同时,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子混杂在人群中很快走出了机场。   他低垂眼眸,稍显颓然,步履匆匆的样子像是要赶赴往下一个会议点的工作员。   男子的眼神游走了一下,于对街正打电话的短发女子对视一眼,女子稍一点头,隐晦地做了一个手势。两人很快错开了视线,前者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后者继续留在原地的电话亭。   屠末申懒洋洋地躺在走廊的地板上,她举起右臂张开了五指,阳光从手指的间隙中穿过。上方传来轻微的扑翅之声,有两三只乌鸦停在了屋檐上。   黑发少女微微眯了眯眼,她摊开的手指动了起来,好像在掰算着什么。   “四、五、六……啊,差不多已经凑齐了呢。”屠末申轻声呢喃着,“本土的两个已经联手了,外来的看上去也来势汹汹……嘛,还有最后一个……会是谁呢……”   “末申,午饭已经做好了,快过来吃饭。”Archer拉开纸门走了过来,他看见自家Master像一条咸鱼一样地躺在地板上晒太阳,他额角不禁蹦出了个十字,“喂,就差你一个了,阿清和樱都在等你哦,再不起来可就直接开饭了,啊,真是的……”   “嗨嗨~”屠末申嘴上很快应答,爬起来的动作却是不紧不慢的。   “……昨夜我巡逻的时候已经感受到有陌生的Servent的存在了。”白发青年压低了声音,“末申,最近多警惕点,没事别老出门,遇到突发情况我不在旁边就用令咒召唤我,记住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每天说这么多遍,我耳朵都长老茧了。”屠末申的眼眸微闪了一下,“Archer,你也不要考虑这么多嘛,重要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而且本老大还是很厉害的。”   白发青年并没有注意什么异常,他只是敷衍地附和了一声,“啊,真希望确实是这样……好了,不说这个先去吃饭吧。”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屠末申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悄然露出了一个无奈的浅笑。   ——Archer这家伙根本没相信她说的话吧,真是的,没听过一句话叫作高手在民间嘛。      ☆、Part Six      “莫西莫西,这里的千叶家……诶,等一下,找屠末申的话并没有打错!请稍等一下。”千叶清暂且把电话听筒放在一边,“末申姐,有人找。”   屠末申很快过来接起了电话,“莫西莫西,这里是屠末申。”   电话那头传来了耳熟的活泼声音,“莫西莫西,屠老大,好久不联系啦~”   “哟,是一雄啊,你这家伙怎么会想到给我打电话。”屠末申露出了一个熟稔的表情,“该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吧。”   “喂喂,能不要联想到那种层面上好嘛!”齐藤一雄大叫了一声,“作为曾经患难与共的好友,打电话来问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嘛!”   “好吧,所以说到底什么事?”屠末申屈腿倚上了后面的墙壁。   “之前我和屠老大还有中条老大交换过地址吧。屠老大是住在冬木市吧,过一阵子等我放假会来这里旅行,顺道会来拜访你哦,到时候我一定要拖中条老大一起来。”齐藤喜滋滋地打算着。   “嘛,开玩笑,以那家伙的性格很难。”屠末申轻笑了一声,“还有,我家有未成年的孩子,那老烟枪真的来我也会很困扰的。”   “屠老大!!!你这样小心我把你的具体住址告诉三重野小姑娘哦!”   “……咳,大兄弟我们有话好好说,做事不要冲动。”屠末申叹了口气。   “阿清姐姐,末申姐姐是在和好朋友通话吗?”间桐樱拉了拉千叶清的衣袖,轻声说着,“好像很少看到她这么精神的样子,平时可都懒洋洋的没什么表情呢。”   千叶清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知道呢,不过末申姐似乎有不少朋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弯起眼眸笑了起来,“有些很奇怪,有些也很有趣,比如说会有给我们家寄好吃包子的中国朋友,也有寄来奇怪土产的外国朋友,有的时候也会收到‘滴答滴答’响的古怪包裹呢……”   刚从外面回来的Archer听到如此可疑的言论不禁停顿了一下脚步。   “唔,是Archer回来了。”千叶清“看”向他的方向,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是遇到什么事不开心了嘛,脚步比平时慢了几拍呢。”   白发青年看着小姑娘担心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个温和的笑(这样的表情在屠老大面前几乎没有),他摸了摸阿清的脑袋,“啊……是遇到一些麻烦事,不过已经解决了。”   “要是有人欺负你的话,就跟末申姐说哦,她会帮你把他们揍趴下的。”千叶清鼓起脸,挥了挥小拳头,“末申姐以前跟我说,小弟就要学会‘仗势欺人’,不会搬老大出来的小弟不是好小弟!”   一旁的间桐樱也煞是认同地点了点头,“末申姐姐说得很有道理。”   “……”Archer咬了咬牙,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他的Master到底给孩子们灌输了些什么思想啊,阿清和小樱都要被教坏了!   白发青年犹豫了一下,强行开口,“咳,要是对方比较厉害,末申老大可能教训不了呢?”   “那没事。”阿清一本正经地竖起手指说道:“末申姐说,老大就要有老大的样子,自己的小弟被欺负自然是要报复回去的,至于怎么报复这就是老大的事了,这些事小弟不要瞎操心。”   “……”   Archer心里叹了口气,可能他的Master在普通人中打架算厉害的,不过遇到真正厉害的魔法师可能就不够看了,更别说对上英灵了……会死的,绝对会死的。   ——所以,别真当自己是拳破苍穹脚踩上帝,打遍天下无敌手啊,笨蛋Master。   当屠末申挂下电话回来,就看见某个白发青年面无表情地瞪着她,银灰色的眼眸好像在跟她说:你过来,我们好好唠嗑唠嗑,你思想很有问题我来帮你重新树立一下正确的世界观价值观……   而旁边两个小的则是眼巴巴望着她,背后的小尾巴翘啊翘的,脸上满是一副做好事不留名但还是求夸奖的小模样。   屠末申眨了眨死鱼眼,一脸懵逼:“……”   嗯,Excuse Me?   咳,之后的事我们就一笔带过,就说屠末申经历千辛万苦终于被放出去放风。   屠老大瞅瞅湛蓝的天,瞧瞧脚下的地,不由满腹复杂地感叹了一句,“为什么我总觉得的Archer像个更年期欧巴桑一样,嗯,如果不是我的错觉那一定就是这个世界的错。”   冬木市是个环境优美的地方都市,屠末申从住宅区溜达到了主街道,路两边是一些很有特色的商店。屠老大此行的目的就是前往一家老牌甜品店买一盒抹茶泡芙来打牙祭,前往的路上还买了些玻璃纸糖果带回家给两个女孩当零食。   屠末申一边走,一边习惯性观察着周围。   当视线接触到某个地方的时候,她不由多停顿了两秒。   就在她前面不远,一个穿着白色裙装的美丽银发女子正新奇地左观右顾,她身边跟随着一个黑色正装的金发英气少女,她正一脸严肃地关注着周围,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保镖的样子。   嗯,在路上随便晃一圈都能遇到Servent,这也是缘分啊……   作为一个Master,屠末申被赋予了查看英灵数值的技能,她顺便看了下Saber的数值。先不提其它,光看幸运值,D什么的虽然也不高,但至少比Archer那家伙的E好点吧。   “啧,这也都是命啊。”屠末申望着天默默发了会儿呆。   ——“那个,请问天上有什么好看的吗?”   屠末申回过神来,惊觉一双漂亮的红眼睛凑在她面前正疑惑得望着她,眼睛的主人正是之前她看到的银发女子。   对方见她没有答复,有些抱歉地侧了侧头,“唔,吓到你了吗?很抱歉。”   “不用道歉,是我之前没反应过来。”屠末申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挠了挠脑袋,“你说天的话……没有什么好看的,只是我个人喜欢看着天发呆而已。”   “诶?那你真是个有趣的人啊!”银发女子笑了起来,笑容温和而清澈。   “咳咳……”身旁的金发少女轻咳了一声,用翠绿色的眼眸上下打量了一下屠末申。   屠末申不躲不闪地任她打量,戏谑道:“真是的,这难道是守护骑士和公主的设定吗……嘛,说起来,两位是从外国来的吧,是第一次来到冬木市吗?”   “是的。”大概是没发觉屠末申有什么潜在危险性,金发少女缓和地回答。   银发女子也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是本地人吗?请问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推荐嘛?”   “应该也算是本地人吧。”屠末申点了点头,扶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冬木市的话,南面背山,北临大海。如果是想要看看自然风光的话也是可以的哟。”   “是这样嘛!那真是太好了!”银发女子高兴之情溢于言表,她兴奋地拉扯了一下身边金发少女的衣袖,“太好了,Saber,我们去看海吧!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海呢!听说海很宽广很辽阔呢。”   “爱丽丝菲尔,冷静一下。”金发少女有些无奈地提醒了一下。   “好的。”爱丽丝菲尔镇定了下来,转过头对屠末申笑了笑,“谢谢你啦,不知名的好心路人。”   屠末申歪着头望着她,有些忍俊不禁。   “不介意的话,请伸出手吧,异国的美丽小姐”黑发少女道:“送你个小惊喜吧。”她率先伸出了手,可绑着绷带的右手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诶?”爱丽丝菲尔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依言伸出手,摊开了掌心。   屠末申将手轻轻覆盖在上方,过了几秒后便移开了。   已经完成了嘛?可她什么都没感觉到呢,爱丽丝菲尔想着。   抱着疑惑与期待,她往手心投去了目光。   洁白的手心中赫然出现了一枚粉红色玻璃纸包装的糖果,在阳光的照耀下,明透的玻璃纸闪烁着七彩色梦幻般的微光。   “哇!好漂亮啊!”爱丽丝菲尔惊喜地抬起了头,“Saber,你看,是彩虹一样的糖果哟!”   闻言,金发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   此时,屠末申已经走远了,她有些苦恼地挠了挠脸颊,“啊咧啊咧……给未来的敌人送糖果什么的,这事情好像哪里有点不大对吧。”   只是,想到那个女子脸上的笑容,好像满含着对世间无尽的温柔——正宛如此时此刻的阳光呢。   “嗯,要真的说起来,那家伙才是个有趣的人吧。”屠末申如是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说起爱丽丝菲尔,我只能说实在是太可惜了…… 嘛,其实夫人要真的是Saber的Master还挺好的,不过应该确实赢不了   ☆、Part Seven   辰夜已至,万家灯火明。   红色的双层杆拱桥精神地屹立在未远河上,路灯将大桥照得通亮。   雄伟的红发男人身着古希腊时期的盔甲盘腿坐于桥拱顶端,他注视着下方呼啸而过的车辆,亦是赤红的眼眸中划过一丝赞许。晚风将他的红色披风吹拂而起,仿若凭空枯燃起的火焰。   “喂,Rider,我们快下去吧!”风中突然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话语。   原来,就在红发男人的身边还趴着一个少年,他的双眼根本不敢向下望,待在这么高的桥顶上他只感觉到了晕眩与对于掉下去就会狗带的恐惧。   Rider拿着酒瓶喝了一大口,“说什么呢,这里不才是最适合监视的地方吗?”   “我要下去!不,是放我下去!”少年慌张地大叫着。   “啊,不是让你沉住气了嘛!”Rider咧开嘴角笑了笑,对于少年的要求置若罔闻,他侧头往对面看去,“你看,情况已经出现变化了。”   说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气氛变得热烈起来了!”   对面是一个码头,集装箱整齐摆放在仓库旁边,而仓库与仓库之间隔着一处较为宽敞的空挡。借着这个空间,两个英灵正激烈地战斗着,无形之剑与红色厉枪相接,发出了清澈的回响。   Lancer是个有着野兽般敏捷动作的蓝发男子,他的攻势猛烈,一招跟是一招,如此精湛的近身战让他在各方面数值都很优秀的Saber面前丝毫不落下风,反倒是凭着武器还隐隐占了优势。   “哟,Saber,还真是精彩的剑术啊。”Lancer称赞了一声,手中虚晃一招,他借此后撤一步跳出战局,“……不过你那把看不见剑还真是个麻烦呢。”   “Lancer,你不需要谦虚。”Saber微笑了一下,“虽然不知阁下大名,有这等枪术还如此夸张,我感到很光荣,我就心存感激的接受吧。”   “哈哈,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快刀鸣枪的家伙。”Lancer咧开嘴角笑了笑,“那么,就尝尝这招吧,我必杀的一击。”   说着,他双手前后持枪,前低后高,红色的枪声猛地燃起一阵猩红色的火焰。   “这个是……”Saber感受到了一股超乎寻常的魔力,她严肃了起来,手持剑于胸前,对接下来应对的杀招严阵以待。   爱丽丝菲尔站在Saber身后,紧张地攥起了手指。   就在此僵持之际,几道惊雷闪着蓝色的电花猛然击落在两人中间。   “啊啦啦啦啦啦!”伴随着落雷的落下,天上传来了车轮转动的雷鸣声,两头飞蹄雷牛牵引着一辆神威战车驰骋到众人面前。   立于战车之上的红发男子展开双臂,高呼道:“在王面前,双方都该收剑了!”他看了眼左右的Saber与Lancer,“我的名字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在此圣杯战争中以Rider级的身份现世。”   Rider毫不避讳地道明了自己身份与职介,这引得他身边的少年一脸惊骇地瞪视。   “本王知道诸位是为了争夺圣杯,可是我想先问一件事,诸位……”他振臂豪迈地高呼起来,“想不想加入我军麾下,将圣杯让给本王啊!”   ……   Archer站在最后方一架转臂起重机顶端,凭着千里眼的技能他对下方“招安被拒”的事可谓一览无遗,他摇了摇头,“嗯,又是个奇怪的家伙……”   随即,他观察了一下周围,斜前方的起重机上蹲着Assassin,唔,再前面的仓库屋顶上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拿着狙/击/枪什么的……打得什么主意,他大概也能推测一二。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打断了Archer的思绪。   他银灰色的瞳仁收缩,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状,猛地回过头去。   金色的光点在他身后聚集,汇成了一个金光闪闪的英灵模样。   “察觉的还挺快的嘛,杂修。”身着金色铠甲的金发英灵微眯着血红色的眼眸,“居然和本王站在同一个高度,你又犯下了第二错误。”   随着他话音落下,金色英灵的身后出现了两道金色的涟漪,利刃闪烁着尖锐的冷意从中显露而出,对准前方的白发英灵一齐而出。   白发英灵虽然有些诧异,但对此并没有惊慌失措,他脚下一蹬,身体迅速后跳于空中,双手顺势摊开后紧握,一黑一白两把双剑现于手中,两刃交叉格挡挑飞两把宝具。   红色的衣摆在空中展开,像鸟类鸣啼后张开的双翼。   只见这个红衣弓兵灵巧地在半空中旋身跳到了集装箱上,以此借力稳当地落于地面。   可能是因为幸运E的原因,他的落点好巧不巧就在Saber与Lancer战局的旁边。   Archer环顾了一下四周,心中有些无奈,虽然安然落地是好事,不过就这糟糕的降落地点,他还是忍不住吐槽,这样忽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确实太糟糕了些。   “哈哈哈哈哈!”对这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英灵,Rider首先豪爽地大笑起来,“本王就说,被Saber和Lancer决斗的枪戟之声吸引过来的英灵,绝对不止本王一个而已!”   说着,他提高了说话的音量,“受圣杯召唤而来的英灵啊,现在聚集到这里来吧!到此刻还害怕露面的胆小鬼,到时候免不了我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羞辱!!!”   “真是的,这莫名其妙的家伙把老子的决斗都给打断了。”Lancer看着正说话的Rider抱怨了一句,然后将目光投到了刚出现的Archer身上,他打量了一下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看上去就不像是会正儿八经单挑的角色哟……”   同样被迫停止战斗的Saber干脆回到了爱丽丝菲尔身前继续担任护卫的工作。   就在Rider语落之际,众人面前的路灯上方开始聚拢金色光点,一个英灵显露了身影。   ——这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袭击Archer的那个英灵。   浑身金光闪闪的英灵睥睨着下方的所有人,傲慢地抬高了下巴,“背着我自称为王的鼠辈,一夜之间居然跑出来了两只。”说着,他扫视了一圈,看见了站在一边的Archer,不怒反笑,“哈,区区杂修居然敢逃过本王的制裁嘛,真是愚蠢至极,你再次触怒了本王。”   金发英灵的竖瞳散发出了慑人的红光,仿若恶魔的瞳孔。   他身后划开了六道金色圆纹,其中的宝具全部朝向那白发的英灵。   Archer紧握着手中黑白双剑,面对这般险境面不改色,表现得极为镇定。   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对上这家伙,这家伙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被他追着打只能自认倒霉吗?   Archer暗忖,如果实在不行,那就用那招吧……   也应该说是幸亏末申提供的魔力充裕才能让他如此挥霍嘛……想起自家那个不怎么成器的Master,Archer就觉得自己应该速战速决赶紧脱身回去。   嘛,在今天出发之前还答应她回去做夜宵吃,这个约定他还不想就这样兑现不了呢。   金色英灵身后的数把宝具一齐召出,锋利的兵刃划破空气,闪烁着骇人的锐意,其显然是想把Archer在此处直接置于死地。   猝然间,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情况发生,投出的宝具突然静止在了半空中,一动不动。   “诶——那是!”韦伯盯着这一变故,突然惊叫了一声。   是的,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透明的冰花忽然从宝具的前端开始蔓延而上,极快得像是挥剑的速度一样,冰将腾空的武器尽数覆盖,在白色月光下被披上了一层诡异的冷色。   “——咔嚓。”   也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冰层蓦地支离破碎。   而冰层中掩藏的宝具就在这干脆利落的破碎声中,一齐化为了无用的碎尘——就好像子虚乌有,也可谓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也就在这时,众人听见了黑色皮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的清脆声响。   随着“嗒、塔、塔”这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一个身影越来越近了。   一个有些瘦削的身影慢慢从黑暗的拐角走到了众人面前,伴随她一同前来的,还有时断时续的夜风与一股似有若无的萧索冷意。   黑色的发梢,空荡荡的左臂袖管,右手腕上的串珠手链随风的走向往左/倾斜着。   黑发少女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只是因为纯粹的懒惰而导致的,只见她先是毫无反应地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然后漫不经心地抬起右手朝最旁边的白发英灵挥了挥。   她的声音听上去也是懒洋洋的,像是没怎么睡醒,“哟,Archer,你也在这里啊,真是好巧。”   说着,她斜勾起唇角,   看上去真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呢。      ☆、Part Eight      红酒在高脚酒杯中晃漾着弧度,远坂时臣撑着下巴,蓝色的深邃眼眸中透着深究。他身边的金铜色留声喇叭正传送着言峰绮礼从Assassin那边得到的第一手情报的实况转播。   “Lancer已经与Saber交上手,只是被Rider打断了……”   “Archer出现了,‘那个’也出现了,不过不知道具体职介……”   “……发生了奇怪的事。”   那头言峰绮礼的转述停顿了一下,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情况。   远坂时臣皱了皱眉,“绮礼,发生了什么情况吗?”   言峰绮礼沉默一会儿,继续声无波澜地道:“‘那个’对Archer的攻击突然失效,然后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应该是Archer的Master。”   远坂时臣点了点头,看样子并没有把这个情况太放在心上,“绮礼,继续让Assassin监视。”   “我明白。”言峰绮礼应答了一声,继续让Assassin报告码头的情况。   ……   “未申……你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从惊愕中回过神的Archer皱着眉,“我记得我有好好地嘱咐你待在家里不要出来这样的话吧!”   被质问的少女歪了歪头,“啊哟,随便散个步而已。”   Archer满脸‘你当我白痴嘛’的表情,他握着双刃警惕地站在屠末申身前一步的位置,“啧,虽然我会保护好你,但你也稍微有点危机意识啊。”真是挑了个最不妙的时机现身啊,未申。   屠末申却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我说,你好像搞错一件事了吧,Archer。”   说着,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黑发少女从白发英灵的身后绕了出来,反过来站定到他面前。   她仰起头看着之前攻击的英灵,“哟,我身后那家伙是我的手下,如果他真的有做什么惹麻烦的事你直接跟我说就行了,我自然会处置他,麻烦事我也会全权负责。”   她理所当然地呈现出一种主事者的果决姿态,“所以,我的手下在这里就不劳烦你处置了。”   金色的王者轻蔑地扫了眼这突然介入英灵斗争的黑发少女,“哦?刚才就是你毁坏了本王的宝具嘛?残肢的废物杂修。”   屠末申被这么称呼也不见恼,她抬着黝黑的眼眸,丝毫不露胆怯地直视着对方赤红色的眼眸,“看来你是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那么我就可以默认你刚才随意攻击我手下的举动是在主动向我挑衅……所以,我毁你武器也是理所当然,你有就再丢好了,你丢多少我毁多少,保管让你知道什么叫有来无回。”   她说着话时口吻平淡无澜,面上也没什么多余表情,好像只是在直白地陈述既定的事实。   这是在挑衅,这一定才是在挑衅对吧!   Archer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虽然在屠末申挡在他面前时他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动,不过,只有一点点,真是只有一点点啊混蛋!   这种情绪已经全部在满心的震惊与对屠末申‘脑子是否坏掉’这种质疑中掩埋殆尽了。   “喂,不要乱来,末申。”白发英灵拢起了眉宇,“那家伙可以丢出来的宝具可能还有很多,如果一直使用刚才那一招的话,你的魔力很快就会耗尽的吧。嘛,还有由我去对付他……”   “不是哦。”他的还未说完就被屠末申打断,黑发少女镇定自若地解释道:“那些根本算不上消耗吧,而且,我也不止这一种方法。”   “哦,还真是可笑啊。”金色的英灵微眯了下红眸,“Servent是个彻头彻尾的赝品,Master则是个疑似满口大话的残肢废物吗?不过既然如此,就由本王来验证一下对错好了。”   巴比伦之门再次打开,数以十计以上的金色漩涡出现在他的身后,“那么,就让你用四分五裂来取悦本王吧,杂修!”   屠末申立于原地,并无动作,好似不取于相,如如不动。   她伸出手挡住了想要上前的Archer,“这确实是个验证,Archer。你之前也有问过我用什么手段证明自己是配得上你忠诚之人吧,虽然现在你已经承认我是Master了,不过在这个时候我还是稍微证明一下你的决定没有错好了。”   她回过头,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浅笑,“其实,我也不是那么不着调哟。”   Archer没有再作声,他突然察觉到这个时候的屠末申好像真的有哪里不同了。   如若说平时是浑身松散,那现在便是一副养精蓄锐完毕的样子,有什么沉睡已久的东西在此刻苏醒了过来……   分明处于下位,却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绝对气势,以绝对自信得近乎傲慢的话语出言不逊,以绝对不容置疑的精神与对方抗衡,以绝对最终胜利者的姿态立于他面前。   没错,这是一种气势啊,它正慢慢在他面前呈现全貌。   ——它就好像,就好像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巍巍冰川。   ——没有边际,没有范围,山顶近穹,宽阔无垠,展现着无法不令人心生臣服之盛临。   “Rider,你有没有觉很冷啊?”韦伯拉扯了一下身边Rider的披风,“周围的温度好像一下子变低了。”他忍不住搓了搓双臂。   Rider没有说话,只是用红色披风的一个角把小Master裹了起来,做完这一切,他揪了下下巴上的胡子,不由感叹了一句,“看好了,Archer的那个Master可能真是个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啊!”   分明离冬季还差几个月份,风中却卷起了雨点般的雪籽。   “天下之水汽皆为我所用,苍穹之承载皆受我支配。”屠末申沉声念道,“操控,起。”   话语间,有白色的细碎冰纹在她的身后开始盘结而出,它们几乎在一瞬间蜿蜒屈伸纵横而上,迅速拉长为无数闪着寒光的尖锐冰凌。它们就像随时待命的士兵一般忠心耿耿地盘踞在它们的国王身后,好似只要一声令下就能立刻出征拼个你死我活的模样。   就在金发英灵掷出宝具之时,屠末申亦是向前伸出了手臂。   金色的宝具如同炙热的流星,透银的冰锥好似疾行的冰箭。   “铿——锵——”   两方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   碎裂的冰凌与被阻断的兵器即刻掉落满地。   与此同时,双方的气势好像也在激烈地交战着。   金色的英灵红眸怒瞪,像一头咆哮着的雄狮。黑发少女依旧面沉如水,仿若一座冷峻冰山,任他暴怒颠倒,支离狂悖,我自岿然不动,心如磐石。   对方以数十宝具出击,必以其数倍冰凌回击。   屠末申操控下的冰锥无一例外地打断了对面宝具的攻击,并落雨般朝金色英灵袭去。地面上掉落着无数残剑断枪以及无数粉碎了的冰渣冰屑。   金色英灵的宝具源源不绝,黑发少女制成的冰凌亦无穷无限。   相较于前方的“枪林弹雨”,背后方的Archer处于一个很和平的状态,没有哪怕一个宝具能越过前面由黑发少女组成的冰凌防线。   不得不说,与她平时那不着调的模样截然不同,此时此刻的屠末申真是可靠得不行。   白发英灵在震惊后微勾起了嘴角,看来确实是他太小瞧他的Master了。   不过,既然前方的大战役被Master抢先了,那么她的后背便由他来保护吧。   手握着黑白双刃,银灰色眼眸警惕着周围,Archer不动声色地守护在少女身后,这样防御的姿态说是滴水不漏也不为过。   “Saber,这不就是我们在路上遇到的那个人嘛?”爱丽丝菲尔眨了眨眼睛,“唔,她好厉害呢……不过有一点很奇怪,Saber。”   “爱丽丝菲尔,怎么了?”Saber回过头问。   银发女子疑惑地抿了抿嘴角,“明明运用了这么大范围的魔法,但我却一点魔力都没有感受到。而且在大街上遇到她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她只是个普通人,并不是魔法师呢。”   Saber摇了摇头,并不能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   Lancer站在一边百无聊赖地舞了舞枪,有些抱怨地嘀咕着,“真是的,为什么我就遇不到这样的Master,如果是这样就可以要求好好打上一架了吧。”   金发英灵看着冰锥与宝具相撞,非但没有心疼有些宝物的破碎,反倒是饶有兴趣地盯着屠末申,“看来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嘛,本王的后花园中果然还是不乏取悦之物啊。”   屠末申也看着对方,“哦,我大概也想明白你之前动手的原因了。”她有些无奈地看着对方,“搞什么,你居然也是Archer嘛?”   她记得Archer跟她普及过,一个职介只会出现一个英灵才对。如果不是确认了好几遍对方的职介确实是Archer,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一晃眼的时候眼花了。   “没错。”金色英灵高高扬起头颅,“这样的杂修居然胆敢和本王同一个职介。不过显而易见,本王才是真正的Archer,而你身后的那个杂修不过是个Faker而已!”   听他这么说,屠末申不禁想起自己好像原先要召唤的是Berserker,后来莫名召唤出来了Archer。出错的大致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她用了她的手链当作圣遗物?   嘛,谁知道呢,屠末申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她仰起头就是满口的袒护之言,“我的手下是杂修亦或是其他什么,这也都是要我承认了才能算吧。再说,圣杯那破烂玩意儿的召唤系统出问题也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也不知道在瞎起劲些什么。”   ——圣杯那破烂玩意儿,烂玩意儿,玩意儿……   ——拜托,那怎么说也是万能的能实现一切奇迹的许愿机啊。   几乎所有听到的Master和Servent,包括听着实况转播的远坂时臣都无言地沉默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空旷的码头回响起来,“Archer,不快点把对方干掉,愣在那里做什么!”从这声音中可以听出强烈的不满。   “哈?你在说什么呢,肯尼斯。”金色的Archer挑眉,“本王难得遇到了有趣的玩具,你竟然要让本王毁掉吗?”   对方的Master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我以——”   白发英灵已经反应过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大声提醒道:“未申,先撤退。”   “我以令咒命令你——”   只听那个声音以这样的台词为前缀,清晰地说着。 作者有话要说:  哟,这里是阿洛。 这一章可以说一个分界线,女主的能力开始渐渐展现,本性也从这里开始有所表现。 于是,再说一下更新的问题,在开学前不出意外是日更,开学后可能会慢一点,超过三天不更会在文案请假。 那么,谢谢大家的支持啦~   ☆、Part Nine   “我以令咒命令你——”   屠末申却并没有撤退的意思,她别过头往斜后方仓库的屋顶方向看去,闭上眼轻声呢喃了一句,“哦,在那里,还挺近的嘛……”说着,她往后退了两步。   “快点把另一个Archer和他的Master……”那个声音还未下达完指令就忽得停顿了一下,然后猝然爆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啊啊啊啊啊——”   就在他第一句命令语落,黑发少女便一个箭步冲向了前方仓库的墙面,借着跳蹬上墙面的力道快速转身,右手一个上攀,几乎是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攀上了斜后方的仓库屋顶。   可谓是毫无阻碍,屠末申的手触碰到了下达令咒者的手臂,紧接而来的便是一阵细冰块冻结的声响——好了,就现在而言,与其说这是个人,还不如说是个四肢僵硬,一动都不能动的冰雕。   屠末申不知何时已拉起了兜帽,将自己的脸庞掩盖在阴影之下。   她望着对方瞪得目眦尽裂的双眼,“虽然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参加圣杯战争,不过我和我的Servent都对圣杯没有想法,也没有一定要赢得战争的打算,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动手伤人什么的,不过……”   她拉长了语调,原先沉如水的话语好像掺杂了冰霜,蓦地透露出一股森冷入骨的寒意,“不过这都是在不危及生命安全的情况下。”   “……”   “哦,不好意思,忘记你现在不能说话了。”屠末申道:“就我个人而言,冤有头债有主的,我也是更喜欢直接跟对方的带头老大当面谈。嘛,刚才是想要下令杀掉我和我的Servent对吧。”   她面无表情把手掌放在了对方的头颅上,“而现在,我要杀死你也只是一秒钟的事……不过介于不知者无罪,你事先不知道我的规矩,所以这次我打算饶了你。另一个Archer的Master。”   少女露在兜帽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她移开了手,接着打了个响指,“那么接着你刚才的话题,以令咒的名义命令……你想干什么来着?想清楚了再开口哟。”   肯尼斯浑身解冻,可身体动起来还是十分僵硬,他面色十分难看,翕动了一下被冻得发青的嘴唇,冲金色的英灵道:“我、我以令咒命令……Archer,先撤退,今天就到这里。”   魔法师手背上的红色令咒立刻消失了一道,受到制约力的金色的英灵不满地眯了眯眼,“哈,还真是无趣的结尾啊。”说完,他便化为金色光点消散在了空中。   “嘛,还有一句忘了说。”屠末申歪了歪脑袋,“这可是我第二次饶你性命咯,真的要杀你的话,你根本就不可能来到冬木市,因为……你已经与你的未婚妻一起永远地沉睡在太平洋洋底了。”   就在这一瞬间,血液好像在血管停滞,胸口跳动的心脏被愕然攥紧,一股凌厉的危险之意直冲脑门,肯尼斯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他知道她是认真的。   难道说,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嘛?想到这里,肯尼斯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可能,这不可能,如果是派遣使魔或者千里眼之类的魔法的话,他没理由不会注意到。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屠末申轻声道:“算是事不过三,下一次再被我找到杀死你的机会……”她的嘴角挂着古怪的弧度,右手做了个握拳的动作。   “——捏碎你。”   这让刚才被冻僵了全身血液的肯尼斯下意识一个哆嗦。眼前的少女好像并不是个人类,而是一个面上带着诡谲笑容,手持夺命镰刀的死神。   啊,那双掩盖在兜帽下的眼睛啊,一定正闪烁着镊人灵魂的危险之意吧。   ……   “嗨嗨~那就没问题了。”屠末申摘下了兜帽,一脸处理完麻烦事的表情跳下了仓库屋顶,她冲Archer摆了摆手,“Archer,找茬的已经回去了,我们也回去吧。”   “嗯。”白发青年定定地看了一眼表情已经恢复为平日懒散模式的少女,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码头时,身后突然传来了Rider的问话声,“喂,这位红色Archer的Master,你到底是什么人哪!没想到在这个时代中本王能见到像你这样了不得的人呐!”   屠末申停下了脚步,拍了拍身边的白发英灵,“Archer,这个问题由你回答比较好,优秀的手下这时候可是会非常自豪地报上老大的名号的。”   Archer瞅了她一眼,面瘫状地嘲讽道:“……问题是现在我也不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   屠末申无语地沉默了半晌,然后蹦出了句听上去还怪委屈的话,“你老大我职业流氓,名号东街一霸,难不成你一直不知道吗?Archer。”   职业流氓嘛……   Archer头痛地摁了摁额角,要是全天下的流氓都是这个标准,那这世界迟早药丸。他无奈地回过头,“我Master说是职业流氓,Rider。”   “哈哈哈哈!”Rider豪爽大笑了起来,“哟,听刚才的意思,两位对圣杯没什么心思吧,那么要不要加入我军麾下。这样就可以成为朋友了吧,到时候跟我一起分享征服世界的喜悦!”   屠末申看了看Rider与他身边的少年,似乎是思索了一会儿,“嘛,我就算不加入你的军队,也可以成为朋友嘛,有机会的话Rider和你的Master可以来我家吃饭哦!至于Archer……”她斜勾了下嘴角,“这家伙已经是我的手下了,所以也没办法加入你的军队,Rider。”   “嗯,说得很有道理啊,啊哈哈哈哈!”征服王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那么,有机会的话本王一定上门叨扰!是吧,小伙子!”他摁了摁身边少年的头顶,“喂,你一直不说话是怎么一回事?”   “嗨嗨……”有些瘦弱的少年无奈地嘀咕了一句,“唉,真是的,看见一个能和英灵打架的人我心情还是很复杂的好嘛,我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说到这个,Archer忍不住皱眉对屠末申道:“末申,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希望你还是不要以身犯险。第一,我作为Servent,Master的性命安全显然是放在第一要位的。第二……之前末申也说过相信我是最强的Servent吧,那应对这种程度的危险我还是有办法的,至少不会在此丧命就是了。第三,作为Master根本不需要太过在意保护Servent,只要提供治疗就行了。”   屠末申气定神闲地抱臂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一脸理直气壮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你一旦受伤我可是很困扰的,Archer。我可不会那啥劳子治愈魔法,你要是受了很重的伤搞不好我还要把你背回家的吧。再说既然我是你的Master,也就是你的老大了,让手下因为奇怪的原因受伤也可以说是老大的责任吧。”   她又重新严肃地阐述了一下中心论点,“就算是你主动惹麻烦我都想法子护着,何况这次又不是你惹的麻烦。如果连这样都不出面解决,反倒是躲在安全的地方弃手下于不顾,我才是根本没有资格称之为是你的老大吧,Archer。”一言不合,屠末申又开始了护犊子的洗脑日常。   喂,喂!这样的话角色设定就完全反掉了吧!   白发英灵心想着,他才是那个应该拼尽全力守护并解决麻烦事的那方吧……   不过就刚才他的Master敢和英灵单挑,并一下“单杀”了对方的Master,他差不多也有“这些话不单单是嘴上说得好听”这样的觉悟了……   “唉,服了你了。”Archer叹了口气,不知道遇到这么标新立异的Master是该说他运气E还是运气EX,“好了,已经这么晚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说着,他又回头看了眼什么,然后转身往前走去。   “那么,再见了。”屠末申冲Rider他们挥了挥手,跟上白发英灵的脚步,有点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哟,Archer,我们之前说好的夜宵还有吧。”   “诶,你很饿吗?”Archer吐槽道:“看你上窜上跳的样子,根本不需要吃夜宵吧……”   屠末申原先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一下子挂上了生无可恋的表情,“Archer,我哪有上蹿下跳……好吧,我错了虽然我也不知道错在哪里但是我知错了。你不知道你出门两个多小时,我饿得快翘辫子了好吧,为了省肚子吃你做的夜宵,我晚饭以后可是什么都没舍得吃,我饿得已经直接瘫在地板上了,我饿得已经生活不能自理了,我饿得已经是一条咸鱼了……”   “……”   “我跟你嗦,我可是饿得随时都可能瘫在路边,搞不好你还要把我拖回家哦……”   “夜宵我回家会做的,干脆做三份撑死你算了,麻烦现在闭嘴好嘛。”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   “……”Archer抿了一下嘴角,克制着不让嘴角太过上扬。   夜已经很深了,卫宫切嗣放下手中的狙/击/枪,潜伏在楼顶的样子像是一团晦暗的影子。他垂了下眼帘,通过耳麦道:“舞弥,刚才你的位置暴露了吗?”   “是的,已经被红色Archer发现了。”耳机那头传来了沙沙的风声。   “我明白了。”卫宫切嗣道,他想起了刚才白发英灵临走前回头扫过的一眼,这一眼的意味很复杂,是在警告他位置已经暴露不要轻举妄动嘛。   就在刚才,Saber,Lancer,Archer,Rider,Assassin的英灵已经露面,值得关注的一点是,这次圣杯战居然离谱的出现了两个Archer。这就意味着如果Master的人数还控制在七人的话,就只有一个Servent还没有出现。   楼顶上的风有些大,手中打火机的火苗在风中微弱地跳动着。   想到那个突然步入战局的黑发少女,卫宫切嗣不禁皱起了眉,原来他以为对方不过是个盲目自信,脑回路神奇的Master,而之后发生的一切让他知道了这次自己的判断错得有多离谱。   在这些年的“魔术师杀手”的生涯中,可以说他很少遇到拥有如此战斗力的魔法师,可以瞬间击败拥有“魔术天才”之称的魔法师,还拥有与英灵正面一战的实力。   “天下之水汽皆为我所用,苍穹之承载皆受我支配,冰属性嘛……”他呢喃了一句。   ——如果刚才没看错,一旦她触碰到就能极快冰冻对方全身大部分的血液嘛。   刨除她个人的实力,她的Servent还是侦查能力很高的Archer,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暗杀可能性几乎为零,而在未完全摸清对方实力的情况下进行正面冲突也是很不明智的。   在圣杯战争中遇到这样突然的强敌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卫宫切嗣闭上眼,沉默地在心中盘算着,如果对方真的如其言所说的那样对圣杯没有兴趣,那么——最好的做法反倒是结盟,或是……暂且放任不管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哟,这里是阿洛。 昨天刚刚说好不出意外在开学前日更,然而就立了个啪啪打脸的flag。 昨天出去玩,结果被商场里空调吹得有些感冒,原来以为休息一下就好了,结果今天有点发烧。 所以估计要休息两、三天,回归时间差不多是17号、18号这样,以此通告。 ps,最后希望大家不要像阿洛一样夏天贪凉2333333   ☆、Part Ten      天空在人的印象中一般都是高远、澄澈、湛蓝。   而这里的天空却被阴霾掩盖,尘土漫天,夹杂着黄沙的风中好像吹出了悲伤的笳声。   一个人影穿着破破烂烂的迷彩服行走于这片荒芜大地之上,头上裹着头巾。脸上沾着沙土,让人几乎看不清此人的本来面目,从其身形与漏出头巾的发丝来看,这是个黑发女子。   黑发女子驼着背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脚步虚晃,走得慢腾腾,走得歪歪扭扭的。   她的左臂似乎受了见骨的伤,但它古怪地没有流血,伤口上附着着一层冰渣,这使她的整条手臂僵硬得像一截木头一样。   这女子的驼背上好像驮着什么东西,仔细看——竟是一个人。   确切的说,这是个受伤的少年,他已经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下巴搁在女子的颈窝。少年干瘪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可黑发女子听得到,对方在与她说,“放我……下来……”   “不。”女子舔了舔干涩的嘴角,惜字如金地回答道。   少年又道:“不需要、管……我死、弱、无关。”   他的话断断续续难以明了其意,但女子依旧听懂了。   卅是在告诉她,他的死活不需要她管,而他的死也与她无关,只因在这末世他还太弱。优胜劣淘,适者生存,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准则。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   ——温和,同情,太过善良便是愚蠢。   ——冷漠,警惕,利益为上才是正道。   ——这世界没有正义之言,活着便是最大的正义。   如果她为了存活在这里放弃了少年,将他留在这里自生自灭,根本没有人会责怪她。   如果她坚持要救了这个少年导致两个人都死亡,那么会被人嘲笑为天真的蠢货。哪怕两人都侥幸存活下来,那也不过是侥幸,人珍贵而脆弱的生命承受不起太多不确定的侥幸。   前者是还有一,后者是只有零以及侥幸的二。   简单的判断题,也是简单的选择题,前者绝对是最佳答案,毋庸置疑。   黑发女子不是没有想过放下背上的少年,那样她会轻松很多,但她却一直没有这样做。她勉强牵动了下嘴角,对卅道:“屁话少放。”   她与卅是这次侦察任务的搭档。   虽说是侦查,但主要是精神异能的卅来办。她作为基地中排位前三的执行者,其任务是守卫与保护卅的生命安全完成这次重要的的任务。   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任务途中意外遇到了丧尸群。   两人竭尽全力杀了出来,卅使用异能过度超出身体负荷,暂时丧失行动能力,而黑发女子的左臂也被重伤,为了不让血腥味引来丧尸她干脆冻结了它。   ——哈,讲个有趣的,就像冷冻肉一样。   黑发女子心中叹了口气,她现在这样的做法并不是纯粹因为同情,也不能说是因为害怕任务失败,任务失败就失败了,她的小命保住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   每在她想放下的时候,脑海中就会回想起少年隐隐透着信赖的目光与他那一声声开玩笑似的“老大”,这种表现彰显着一个信息——他跟随并依靠着她,他将自己的性命完全交付于她。   啊,这种感觉其实挺不好的,只要她一旦愚蠢地回应了这种期待,那么就像被套上了一个枷锁,虽然他会献上忠诚跟随,但他也会需要她的承载,他会成为她的责任。   而她,将要在他精疲力竭之时继续背负着他前行,就像现在这样。   黑发女子抿了抿唇角,她本身其实也不想在有余力的情况下什么也不做,冷眼旁观身边的人丧命这种事也实在太没良心底线了。   不过最归根结底的原因,果然还是因为她根本就放不下这个责任吧。   没错,她确实是在背负着另一个人的生命前行,这看上去根本就是疯了。   不过,她竟没有为这个选择产生怀疑与后悔,反倒是觉得……   ——啊,好像也有什么在支撑着她的灵魂,提醒她必须继续保持着前行呢。   ——虽然比一个人时慢了不少,但好歹让她有了“一直走,不要停,不要放弃”,这样似乎很远大的心思吧。   ***   Archer醒了过来,他有些迷茫地拧了拧眉心,脑中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地出现着一些场景。   嘶吼着可怕丧尸的灰暗世界,操控着冰的独臂强者;深深信服着强者而自愿归顺的手下们,绽放着希望与好像无所畏惧的笑脸;期待光明未来的心愿被恶化的现实瞬间击溃,独臂的强者立于高楼之上冰封了整个世界,然后在日落时分,挂着浅笑从楼顶上坠落而下……   白发英灵眯了眯双眼,他好像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因为魔法契约的缘故,Master与Servent有时会梦到对方的记忆,刚刚那些应该是属于屠末申的记忆吧。   他并没花费多久就很轻易地接受了自家Master多了二十多年记忆的设定,毕竟这个世界上稀奇事不少,倒也不差这一件。   那么解释为“前世今生”的话,他就有点理解对方现在那种不科学的武力值与不知从哪里来的可怕气势了。嗯,还有那些像是混了很多年江湖攒下的老大气场与对食物不可思议的偏执。   Archer已经习惯为一家人准备早餐,他拉开了厨房储物柜的大柜门,几袋大米和数桶矿泉水整齐地堆放在里面,再看那大冰箱冷藏柜里的冷冻肉,绝对已经储备够了三个成年男子吃两个礼拜的量。他还记得有一次他把冰箱里的肉用了不少,屠末申当天转眼就把这个空当补上了。   原来如此,需要囤积食物才能把心安定下来,这就是在那个末世生存过的人嘛……   可以被冠上勤劳之名的英灵第一次倚在橱柜上发起了呆。   他因为屠末申召唤而来到这里,而就在他喊第一声Master的时候,那家伙恐怕就理所当然得把他、把他的性命全都看作了是她的责任吧。   这样的话,他也能稍微理解昨晚他被金闪闪的英灵攻击,对方的第一反应不是为保全自己继续躲在藏身之处,而是毫不犹豫地出手并不惜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这样的心理了。   那家伙根本就是从一开始就把他担在了肩上,丝毫容不得出半点差池呢。   说到这个,Archer不禁回想起第一次看到屠末申的情景,在那个时候,他就发现眼前的少女拥有一双广阔而平稳的双眼,看着它就好像有一种看见了宽广得与天空连成一线的海面的感觉啊。   也对,正是拥有如此眼眸之人,拥有那番想法之人,才能成为那个末世独一无二之强者吧。   Archer轻笑一声,他的Master,   ——真是个拥有不可思议包容心与责任感的家伙啊。   “哟,Archer,早上好啊!”厨房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屠末申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懒散地伸着懒腰,“今天的早餐是什么呢?”   “味增饭团,还有煎蛋。”Archer道。   屠末申靠在门框上,满脸惆怅地说,“唉,现在每天早饭都吃得那么好,我一想到圣杯战争结束你就要走了,我突然好不开心啊。”   白发英灵挑眉,“啊,因为这种奇怪的原因我看还是算了吧。”他顿了顿,“对食物还真执着呢,上辈子难道是没吃过饭吗?末申。”   屠末申好似是很认真地想了想,“啊,搞不好就是这样啊。”她这样感叹着。   Archer一边打着鸡蛋,一边调侃道,“你没饭吃的时候,大可以做点冰块嚼一嚼嘛。”   “有可能我还真的这么干过。”屠末申垂下眼,盯着黄色的蛋黄瞧,“嗯,命那小鬼倒是最喜欢吃煎蛋了,他最近都没来我家,也不知道混到哪里去了。”   “让那小鬼最近小心些吧,别被卷到什么糟糕的事情里去。”Archer戏谑道:“等我回去以后,他就又能成为屠老大手下的头号小弟了。”   “啊,就凭这个我一定让他在最近注意。”屠末申笑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了厨房。   “——喂。”身后的青年忽然叫了她一声。   屠末申停下了脚步,“什么事,Archer。”   白发英灵凝视了她半晌,金属色泽的眼眸中满是认真,“……我既不是请求你庇护的弱者,也不是那些需要你帮助的手下,请记住,我现在应是你手中最锋利的刀才对啊,末申。”   他的想法与屠末申截然不同,后者习惯性把他归为羽翼之下的那一方,但他却觉得恰好相反。哪怕屠末申的实力并不弱,他也有他必须要做到的事。   而且在他的概念中,手下才是在前面干架的主力啊,老大什么的在大后方看着就行了。   屠末申眨了眨眼,眼眸中好似闪过了什么,她站在那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似的歪了歪头,“刀,什么刀?”说着,她的嘴角倾斜着勾起,“菜刀嘛。”   “……”   “Archer?”   “啊,你还是快走吧,我真担心我用它把你剁了。”白发英灵面无表情地举起了一旁的菜刀——混蛋,真是两分钟都不到就幻灭了!   被赶出厨房的屠末申默默滚到了暖炉桌旁边。   看来Archer是看到了她的过去啊,嘛,希望她记忆中那些可怕的东西没有把他吓一跳,比如丧尸挖人脑的瞬间或者她暴力捏爆丧尸头颅什么的,咳咳……   屠末申喝了口茶,说起来,其实她这几天也梦到了些属于Archer的事情。   Archer的事情她连蒙带猜得大概也能拼凑个八九不离十了。如她所料,那家伙从一开始就是个善良温和的好人,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是这样。   虽然现在他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冷漠的现实主义者,不过他的本质在她看来倒是没怎么变呢。   屠末申看了眼手腕上的黑色手链,轻声呢喃一句,“……你说是吧,卅。” 作者有话要说:  哟,大家好,这里是阿洛~ 这几天发烧去医院挂水了,然后又休养了两天,今天总算满血复活了,大家久等了。 这里谢谢阿线和今夏流云的地雷。 流云妹子问我红A生前有没有CP的问题,其实我一开始设定的时候也思考过。 他参加圣杯战争是17岁,和抑制力定下契约是23岁,死的时候算到底是25岁。 所以这篇文的设定里他没CP,毕竟有CP的话,估计会拦着他点或者他本身多少会有点顾忌吧。 然后就算有CP,我总觉得按他的性格会在23岁那年毅然分手,毕竟知道两年后自己就要挂掉了。 所以我干脆就把红A生前设置成单身狗了,而且我觉得单身狗还挺符合他孑然一身的人物气质的【笑哭】 这一章出现了一个手下的名字:卅(sa第四音) 这个字解释起来很有意思,字从一,从川。“一”指“一世”,“川”指“归向大泽大海的水流”,引申指“归向王者”、“随从王者”。“一”与“川”联合起来表示“一生一世顺从王者”。   ☆、Part Eleven      “昨晚,在冬木市湾岸区西街再次发生入室杀人事件,具体情况还在调查,现在我们准备转播现场报道……”新闻播报员面容严肃地报道着新闻。   雁夜看着电视里放的画面,不禁感叹了一句,“唔,真是可怕的事情啊!”   画面上是忙碌的警察与拉起的黄线,地板上已经没有了尸体,只剩下干涸的血迹与白线勾出的轮廓,屠末申皱了下眉,“西街嘛……”   “末申姐,怎么了吗?”阿清拉了拉屠末申的衣摆。   “啊,没什么,只是有点在意罢了。”屠末申回过头揉了揉阿清的脑袋,“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好好照顾小樱妹妹啊,嗯?”   “阿清我有好好照顾小樱哦!”小姑娘自豪地扬起了笑脸,不过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有点不开心地鼓起了脸颊,“嘛,小命君已经有几天不来玩咯,阿清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呢。”   “哦,这样啊……”屠末申眯了眯双眼。   Archer放下手中的茶杯,朝屠末申看了一眼,对方悄然冲他点了点头。   “诶?这么晚了,要出去吗?”阿清不解地问,她已经听见了屠末申起身走向门口的声音。   “嗯,是啊。”屠末申点了点头,“我和Archer要出去打猎哦。”   “打猎?”   屠末申停下了脚步,托着下巴轻声回应道:“啊,是啊,在它把爪子伸向东街之前,不解决掉的话我可是会很困扰的。”   今晚的月光些许清冷,雪色间还覆上了一层青。   可能是天上那位阿尔忒弥斯小姐今天心情不怎么好,她坐于月弦上弹奏的乐曲已经化作冷冷的风在树枝间毫不怜悯地晃动,也没有丝毫体恤今晚出门的人们。   黑发少女立于高楼顶端,白发的英灵双手抱臂立于她身侧,银灰色的眼眸映照着下方的灯影。   就在今天下午,教会对所有参战的Master发出通告,Caster与其Master无视魔法保密之协定,滥用魔法入室杀人,绑架儿童,正是把城市闹得满城风雨的杀人魔之元凶。   所有的Master之间需要马上停止战斗行为,各自尽全力消灭Caster,而讨伐Caster有功之人,将特别加赠令咒。这对已经消耗令咒的Master是一个诱惑,而对于没有消耗令咒的Master也会为了不让其他人获得令咒而积极讨伐Caster。   不过,Archer觉得自己的Master应该并没有讨伐Caster的兴趣,毕竟她的三个令咒还好端端的在她手背上,她也不会觉得让其他Master获得额外的令咒会对她产生威胁。   Archer侧眸看了眼少女的侧脸,对方那双黑眸依旧平稳无澜,他忍不住开口,“我有点意外你会对这次的狩猎感兴趣……而且,站在这儿寻找猎物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末申。”   屠末申低垂了一下眼帘,“……觉得我在做多余的事?”   “难道不是吗?”   “一开始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屠末申叹了口气,“不过Caster那家伙犯案的地方离东街太近了,我觉得不阻止的话会很麻烦,而且……”   她看了眼Archer,眼中情绪不明,风吹起了她的袖管的黑发,也将话语也消散在了空中,“……而且,你应该并不觉得我在做多余的事才对,Archer。”   “……”白发的英灵没有接话,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半晌,“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我在等待结果。”屠末申闭上双眼,给出了这样一个奇怪的答案,“没有一个猎人打猎不会准备猎犬,嘛,你猜我有多少猎犬呢,Archer。”   Archer曲了下手指,“猎犬?”   “是啊。”屠末申在此时睁开了双眼,她的嘴唇微翘起,“你看,它们来了。”   风中渗透着扑翅的声音,一双双,一阵阵,似有无数。   一团团黑影伴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朝屠末申的身边围拢,停在天台的栏杆上,也驻于旁边的高压线上。它们结群而来,大多数通体浑黑,有少部分呈现光泽的灰色。   这种鸟类的出场总会伴随着刺耳的啼叫,而此时此刻整个天台却安静极了,它们乌压压地停在这儿,一双双黝黑的眼眸正注视着什么,就好像在有组织有纪律的开会一样。   屠末申伸出了右手臂,好似在等待着什么降临。   “哇——哇——”上方突然传来了一声突兀的叫声,破空声随即响起,一个比较大的黑影缓缓降落在屠末申伸出的手臂上,它高昂着头颅,满是一副骄傲尊贵的王者模样。   黑色的雀鸟比它的同类大了不少,拥有着更有力的腿,锋利的趾与坚硬粗大的喙。羽毛硬直,像是乌色的钢铁制成一般。它黝黑的眼眸环顾了一下周围,在月光下透着一种诡异的色泽。   Archer是认识这只鸟的,在属于屠末申的记忆中,它是末世的变异乌鸦,变异让它的智力与身体构造进化。为了提高生存率,人类经常会用精神力驯服变异生物,这种方法固然不错,但只要一旦契约者的精神力不足以压制契约兽就将遭到反噬,可以说是一种有风险的做法。   这只乌鸦正是屠末申驯服的变异兽,在屠末申因为不明原因来到这个世界时它也跟随而来,或许是因为两者精神相连的缘故。   “这是老黑,Archer。”屠末申道。   老黑并不是战斗类型的契约兽,它最大的作用是侦查,在这个世界里它能够控制普通鸦群以更大规模地帮助侦查。这些乌鸦并不属于使魔或者魔法道具,所以其它Master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踪已经在她的眼皮底下暴露无遗,而密探正是城市里这些毫不起眼的黑色雀鸟。   名为老黑的乌鸦撇了一眼白发的英灵,似乎不太感兴趣地偏开了脑袋。   它望向屠末申,抖了抖羽毛,好似在报告着什么。屠末申的脸色忽然就沉了下来,“……这样啊。”她低声说着。   Archer:“怎么说?”   “啊,Caster绑架了很多孩子去了西面郊外的城堡,目的应该是找Saber。”屠末申顿了顿,“命那小鬼在里面。”她面无表情地说着,看上去极为镇定。   “……”白发英灵沉默了一瞬,放在身侧的拳慢慢攥紧,“那么,事情麻烦起来了。”   “Archer。”屠末申唤了他一声,双眼微眯了片刻,手臂向天空一抬,她手臂上的老黑振翅飞起,“跟着它,把Caster干掉……Archer的话,应该可以赶上吧。”她这样说道。   Archer看了她一眼,微勾了一下嘴角,“啊,我明白了,必不负重托……不过,也顺便多余的说一句,务必注意安全,末申。”   老黑不高不低地飞向空中,天台上停留的鸦群也顿时轰然四散,Archer灵体化跟随着老黑快速赶往郊外,此处仅留下孤冷的月光与屠末申一人而已。   就在这一刻,屠末申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回过头望向了后方的楼梯间。   “哎哟,麻烦还真是一个个找上门来了……”她无奈道。   ***   风一阵阵地吹得树枝簌簌作响,周围的枝干奇怪的扭曲着,像一双双往天空挣扎的怪爪。一个身着古怪法袍的男子带着一群孩子走在这被惨白月光之下。   他转动了一下两颗灵活的大眼珠子,突然仰起头朝某个地方看去,并露出一个无比奇特的笑容,“我吉尔德莱斯,依照约定来拜访了,希望可以让我和我美丽的圣女贞德见一面。”   古怪的男子坚信Saber就是他的圣女贞德,他几乎是谦卑而虔诚地行了礼,然后继续道:“不过我们也可以慢慢来,因为我也做好了耐心等候的准备才来拜访的。”   他打了个响指,他周围被迷惑的孩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这些无辜的孩子都有些不解地张望着四周,还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也不了解自己正身处危险。   “好了,小朋友们,开始捉迷藏了!规则很简单,只要不被我抓到就好了哟!”Caster弯着的双眸蓦地睁开,“不然的话……会发生很可怕的后果哟!”   说着,他随手从孩子们中提起一个男孩,似乎是打算直接捏爆他的头颅。孩子们纷纷露出恍然惊醒而惊慌恐惧的模样,他们已经忘却了尖叫,空气好像在这一刻凝固。   就在这一瞬,一道红光不知从何处疾来,它角度刁钻地穿透过了Caster提着男孩的右手。   Caster对着猝然的攻击毫无防备,他痛呼了一声松开了男孩的脑袋,“啊,真是残忍的神啊。”他语调古怪地大声感叹了一句,居然没有四处探查的模样,把视线继续投向周围的孩子。   红光再次袭来,这次却不再是单一的一道,而是无数道红光或分离或缠绕在一起。   这下Caster只能施展魔法抵挡,趁着这时候,一个手持黑色弓箭的家伙在稍远的一棵树上展现了身影,他白色短发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朦胧。   跌坐在地上的红发男孩不可思议地注视着对方,“……少、少白头?”   白发英灵银灰色的瞳仁扫视了一圈,戏谑般的微勾起了嘴角,“喂,小鬼们,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想要活命的话,就趁现在快点跟着那只黑色的大乌鸦走吧。”   几下扑翅声,一只黑色的乌鸦在孩子们的注视下停在了距离他们不远的树枝上,它“——哇”地叫了一声,好似在催促着什么一样。   孩子们互相点了点头,暂时收起了恐慌跟随着乌鸦往前跑去。   “不、不!不要走!”Caster看到这一切,夸张地大叫起来,可他无能为力,因为Archer的箭正缠着他,让他自顾不暇,“啊,难道要因为你用上吾给贞德的献礼嘛!”他痛苦地道。   正拉开弓弦的Archer目光一凌,他一个后撤跳到了另外一棵树上,而原先他所在之地竟生长出了几段勾着倒刺的触手,白发英灵冷声道:“啧,真是歪门邪道的家伙。”   “啊,贞德啊!吾的贞德啊!”Caster忽然激动地高声歌颂起来,“我终于又见了你了,我美丽的圣女,贞德啊,看到了嘛,这是我对你的献礼啊!”   随着Caster高举起的手,周围的地面开始四处疯长着那蠕动的怪物触手。   朝着他的视线看去,触手的尽头走来一个手持无形之剑的金发少女,风吹拂起了她额前的碎发,她翠色的眼眸坚定而正直,“我将为你的毁灭持剑,Caster。”只听她这样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哟,这里是阿洛! 今天上午的时候看女排VS荷兰,看得我都没心码字了hhhhh 太激烈了,恭喜中国女排杀进决赛!不容易不容易!   ☆、Part Tewlve      云层移动了过来,这让月光差点刺不透这沉沉的夜幕,显得冷光熹微。   一道黑影在楼房上快速穿梭着,很快他就找到了目标,他找了个隐蔽的位置正对其后背,抬手便掷出中向后脑的暗器杀招。   前方的黑发少女好像在一瞬间惊觉,她偏了下头躲过了暗器,然后转过头看向了黑影所在的位置,她似乎很无奈,“哎哟,麻烦还真是一个个找上门来了……”   Assassin没有迟疑,他果断跳出了藏身点,正面攻向屠末申。   身为第十九代继承了“哈桑萨巴赫”之名的暗杀者,他有着奇特的性格特点,那便是多重人格。这让他成为了在任何状况下都能自由变换诸多才能知识来应对所有任务的万能暗杀者。   眼前这个Master并不好对付,她那可怕的控冰魔法不光可以操控空气中的水汽,还能冻结体内的血液。不过要说杀掉她,这对他Assassin来说也并不是不可能。   ——因为,他已经破解了她控冰的弱点。   没错,她控冰需要反应时间,而冻结血液也需要知道来者的具体位置,并且经过短暂的接触才能冻结。而Assassin的敏捷足以让她反应不能,也把握不到触碰的时机。   在Archer离开的这段时间无疑是Assassin动手的最好时机,而这位万能的暗杀者此时派出的人格既不是工於智计,也不是陷阱专家,而是传说中可以发挥出原本肉体不可能具备的怪力与速度,携有超强近战武术技能的人格。   Assassin掩藏在白色鬼面具下的嘴角上扬了起来,啊,是啊,这位Master的能力确实惊人,但凭借单单人类之躯又怎么可能与英灵近身抗衡,更何况她还只是个独臂的残废啊。   他的手臂已以惊人的力道与速度绞向对方的脑袋,不出意料的话,在下一秒就能听见那脆弱脖子断裂的清脆响声了。   ——就在这里与这个世界道别吧,可怜的倒霉蛋。   黑发少女却又出惊人之举,她突然一个掀脚外挪,跛行踉跄得好似没站稳一般,这看上去有些狼狈的举动竟让她顺利躲过了Assassin的杀招。   Assassin见一招不中便再走一招,而对面的屠末申也并没有坐以待毙的意思,她走起了一种颇为古怪的步伐,其步似跛行,却诡奇古怪,上下稳,动静称,可左摇右摆难以捉摸,前进后退频频躲过了Assassin的攻击。   屠末申躲闪的动作快,Assassin攻击的速度更快。   他的近身攻击确实厉害,其使用的拳法丰富,既有大开大合的长达拳,也有短小快捷的透漏拳,可谓刚柔相济。   Assassin紧紧勾黏在屠末申身侧,即连续不断的攻击又不做过多的接触,这使屠末申没有过多喘息的时间,真乃配得上一个阴狠了得。   “哟,Assassin,你的Master是言峰绮礼吧。”屠末申只守不攻,趁着躲过一势的间隙,她开口问道,语气间并没有气急败坏与兴师问罪,平淡得好似并不在生死搏斗之间。   Assassin并没有回应,只是出拳越发斩钉截铁,手法连环紧扣地直逼屠末申后退,她的身后是半腰高的栏杆,打得主意无非是既然打不着那就把干脆逼到绝路,推下去就更一了百了了。   屠末申怎么看不出他打得主意,她有些无奈,如果真是言峰绮礼想干掉她,那她确实要佩服对方把握的时机与策略,她的近身战在这个螳螂拳高手Assassin面前确实不太够看。   不过,她总觉得对方的目的恐怕并不只是想要杀掉她,反倒像是强硬过头的“试探”了。嘛,这些问题之后再考虑吧。   就现在而论,只守不攻,已然解决不了问题。   想到这里,屠末申果断出了拳,她出拳发力强猛连贯,身根略晃,看似飘忽,实则深有门道。她的拳法本源不逊于螳螂拳,乃是当时齐燕之地的孙膑拳。   这种拳法注重边打边防,打防结合,在攻击之时已经防守到位,防守之际已经准备还击。   当时她失去了左臂,原先擅长的近身擒拿不再合适,而后在基地近战狂人的推荐下选择学习了在形式上更适合她的孙膑拳。   她把诡异多变的脚法学得通透,不过那三套拳路总计三百六十五手的拳掌法却使不出来。   屠末申毕竟少了个手臂,不光无法做到“一掌不到二掌跟,三掌四掌齐跟进”这紧迫逼人的气势,还会露出破绽,这也是她不轻易出拳的原因。   说到底,确实如言峰绮礼所料的那样,因为独臂的原因,她在赤手空拳的近身战上吃亏不假,只不过……她屠末申活到现在,还是有这么点看家绝活的。   黑发少女的眼眸稍抬了抬,“先说好,我这不过是在正当防卫哟。”   说着,她脚下就是一个拔跟掀足,右手的象鼻拳走曲不走直,看似偏离,却好个击中Assassin的手腕,这一击中不要紧,她立刻化拳为掌。   Assassin一下子警觉,见势不对就要后退,可到底还是迟了。屠末申掌似瓦楞,劈砍豆骨(手腕-豌豆骨)擒拿后去,便在这个瞬间,冰花顺着手腕处快速扩散到Assassin全身。   不过片刻,一个崭新的屠末申牌冰雕就正式出炉。   屠末申曲指瞧了瞧冻成冰雕的Assassin,总算消停地喘了几口粗气,“唉,这么耿直怎么打得过我呢,我啊,算是冰法中近战最厉害的一个,近战里冰法最厉害的一个。怎么可能老实跟你比近战呢,真是的,难不成在其他Master的心目中我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嘛……”   她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捏碎了Assassin的头颅。   屠末申抬头望了望天空,月亮已经完全被云遮在了后面,此时的夜已是黑沉沉的了。   “也好也好,正是夜黑风高杀人夜,Caster的Master的话,趁现在Caster不在,再不解决掉可说不过去了,啧,居然和那个神父小哥打一样的主意,搞不好我们还挺合得来。”   黑发少女勾起了嘴角,转身便离开了这个天台。   在她离开后,被留在天台上的半截冰雕渐渐开裂,随着裂缝的扩大,它很快变成了散落一地的冰渣碎屑,就像那被捏碎的头颅一样。   ***   “——Gae Bolg!”   红色必灭的死亡之枪从上空突击袭来,这把可怕的逆转因果的红枪毫无情面地撕裂了掩护着Caster逃走的血雾,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   “贞德,吾的贞德啊!”Caster在留存的最后一刻仍旧叫着这个名字,怀着这样的执念他很快化作为黑红色的污浊碎片消散在了空气中。   “Lancer……”Saber诧异地望向了出现在树上的蓝发英灵。   一招必杀消灭了Caster的枪之英灵握着长/枪舞了个枪花,“真是的,原来还指望Saber和Archer联手能有什么精彩的表现,结果打来打去都只是打些虾兵蟹将,我真是看不下去了。”   “嘁,被抢先了嘛。”红色的Archer面无表情地斜了他一眼,“你就老老实实在那边看到这里不痛不痒的战斗结束不也挺好的嘛,真是的,我的Master可是命令我干掉Caster的啊。”   “喂,我才要说直接以决定性的杀招解决战斗不就好了嘛。我啊,可是最看不惯这种拖拖拉拉的战斗。”Lancer回道:“而且,我的Master也明确下令让我收割Caster的性命了。”   说着,蓝发英灵将红枪扛到了肩上,暗红色的瞳孔扫了下其他两个在场的英灵,“我说,现在可是个进行酣畅淋漓战斗的好机会哦,Saber,还有红色的Archer,你们之中有谁要应战嘛!”   Saber犹豫了一下,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终是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无形之刃。   Archer则是直接无视应战的问题,吐槽道:“啧,红色的Archer,还真是令人不爽的称呼。”   “谁让这场战争中有两个Archer的英灵呢。”Lancer挑了挑眉,“不过,这个Archer,出于好心的提醒,我还是建议你现在马上回到你那个老大Master身边比较好。”   Archer微拢了下眉宇,不过又很快舒展了开来,“哼?难不成是在试图动摇‘军心’嘛?”   像没有听出Archer的嘲讽一样,Lancer只是耸了耸肩,“哈,随便你吧,我只是不想让那么好的Master提前退场而已。Master那家伙虽然满肚子计谋不过还算是个好人,让人伤脑筋的完全是另外一个家伙,我真是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呢。”   另一个家伙,难道是,   ——言峰绮礼,Assassin。   分明应该是很久远的记忆了,但只要一说到麻烦的人就会一下子想到那个家伙,Archer握紧着黑白双刃,金属色的眼眸微沉,如果是暗杀加上英灵程度的近战的话,啧……   想到这里,Archer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化作了灵体化,赶往的方向是可想而知了。   “嘁,这都不道个谢嘛。既然这么火急火燎,一开始就不要装什么镇定嘛。”Lancer嗤笑了一声,他站在树枝上,侧眸看着Saber离开的身影,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搞什么,畏手畏脚可不是Saber的作风啊,她也不是那种顾忌Archer而刻意隐瞒大招的类型,看来完全是遇到了个顾虑很多的Master嘛。   “真是的,我明明只是想好好打一架而已。”   Lancer无奈道,顺应着他的话,其手中的魔枪闪烁起了锋利的光芒。      ☆、Part Thirteen      “呼……呼……呼……”   直到看到了比较熟悉的街道,古川命才停下了奔跑,他微蹲下来扶着膝盖喘起了粗气。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好像有些记不清了,不过,绝对是差点就被杀掉了吧。   惨白的月光,雾茫茫的郊外树林,黑色的大乌鸦……一些零碎的片段一直在脑中回放着,古川命使劲晃了晃头,一种恐惧从心中油然而生,他茫然地对着路边的路灯张望了一下。   啊,他现在应该去哪里呢……对了,回家,应该要回家的……   男孩的脚步前进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家的话其实也无济于事吧,家里只有个嗜酒成瘾的酒鬼老头子,就算他今天不回去也根本不会关注到他已经消失了吧。   那么,他现在要到哪里去呢……   跑的酸痛的双腿哆嗦了一下便蹲了下去,古川命眨了眨眼,眼眸中露出了迷惘的情绪。   ——“喂,怎么不再跑两步,再跑两步的话可就要到东街了哟,命。”   一个声音突然传入了他的耳中,古川命仰起头,那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正倚靠在距离他不远处前方的矮墙上,他凝视着,呢喃地叫了句,“……老大。”   “啊,如假包换。”屠末申应答了一声,一步步走向他。   古川命定定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她的渐渐走近,他心中的恐惧的不安竟全都消散。明明只是因为眼前多了这样一个人而已……   是了,他想起来了,从来都是这样啊。几年前他被醉酒的老头子打得逃出家门,千叶老爷子收留了他一阵后,就让老大把他送回家。   明明也只是个瘦瘦小小还缺了个胳膊的家伙,面对发酒疯的老头子却是一脸镇定,三下五除二就把对方劈晕了,他在她身后只觉得……很可靠,也很安心。   ——啊,他想起来了,他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认这个人为老大了。   ——因为,好像只要待在她身边就能够毫无畏惧,好像只要看着她就会有向往而前进的动力,好像只要跟随着她就可以绽放出充满希望的笑容。   屠末申用右臂抱起蹲在地上的孩子,她轻声道:“跟老大回家吧,命。”   男孩的脑袋埋进了她的颈窝,声音听上去有些奇怪,“老大,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啊,抱歉,来的有些晚了,不过……”屠末申顿了顿,“不过这是有原因的,我可是帮你出气去了哟。”说着,她微勾起了嘴角。   如果Archer那里顺利的话,Caster这组应该连Servent带Master一起消失了吧。   想到那个布满鲜血与尸体内脏的蓄水池,就是经历过末世的屠末申也不禁皱了皱眉。果然,那样的家伙还是被她捏碎比较好。   “命,以后就住在老大家怎么样?你家那监护人安全系数也太低了吧,要是让我未来的头号手下出个三长两短我会很伤脑筋的。”   “……”   “诶,你是在哭吗?拜托,我可没想把你当储备粮养好嘛。”她戏谑道。   “可恶,又不是我自己想哭来着!”   “啊哟~我突然想起来当初命被千叶老爷子捡回家的时候也是这样啊……”   “笨蛋老大,你给我闭嘴闭嘴闭嘴吧!”   ……   Archer找到屠末申的时候,她正抱着个男孩慢悠悠走在回家的路上。   米白色灯光下,屠末申那头披肩的黑发翘毛得厉害,真是乱七八糟的。她安静地垂着明透的眸,瞳仁深处是一片沉默的温柔,一向懒散得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展现着让人安定的浅笑。   心中松了一口气后,白发英灵微抿了抿唇,这样的笑容真是不太常见啊,他记得在带有屠末申记忆的梦中,她从高楼顶端坠落而下时,脸上便是类似这样的平稳的笑吧。   ——不过说起来,Master这家伙这两天也实在是太犯规了一点。   明明之前那么长时间都一副像是空挂着“老大”之名的花架子一样,结果原来是那么可靠的家伙嘛……真是的,这样的屠末申可一点都不像“屠末申”啊。   Archer扫了眼趴在黑发少女肩上安心沉睡的红发男孩。   这小鬼确实比他更早发现这个事实呢,所以说不愧是屠老大手下的头号小弟嘛。   “哟,Archer。”屠末申注意到了出现在前面的白发英灵,她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呐,没有受伤什么的吧,你要是受伤的话可真是麻烦大了。”   “哼。”Archer冷哼了一声,不太耐烦地挑了挑眉,“并没有受伤,不过你完全不问Caster的情况真的好吗?”   “哦,你说这个啊。Caster什么的绝对已经干掉了吧,毕竟Archer可是本老大现在的头号手下啊。”屠末申的嘴角蓦地斜勾起来,有些痞气,但不得不说,这样的笑容有些好看得过头了。   “——”Archer心中叹气,所以才说她最近实在太犯规了。   他沉默地瞥了她一眼,“这次因为一些原因出了点岔子,Caster不是我干掉的,被Lancer那家伙抢先了。”说着,他从屠末申手中接过了那个睡得死沉的小鬼。   古川命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睡得挪了地方,红色的脑袋蹭了蹭青年的肩膀,嘴里还说着梦话,似乎是“鸡腿……鸡腿……”之类的。   切,明明刚才经历过生死时限,这差点两只脚都踏进三途川的小鬼到底是怎么一下子睡得这么香的,非但没做噩梦还做着吃鸡腿的美梦,“有没有搞错……”Archer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就如第一次相遇那晚一样,黑发少女慢悠悠走在前头,高大的英灵跟随在她身后。晚风吹拂而过,吹起了屠末申空空的袖管与乌黑的发丝,墨色的串珠手链一如既往地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白发的英灵就在这时停顿下了脚步,他定定地望着少女的背影,“喂……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吧,不管是Master还是Servent,从他们踏进冬木市起你就全都知道了吧。”   闻言,屠末申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前方停下了脚步,她沉默了片刻,“是啊,我都知道啊。”她理所当然的这样回答。   “嘛,所以我才要问……”Archer的声音在刻意克制情绪下还是透露出一丝气急败坏。   Archer一定是想问,她明明有控冰这样的异能,还拥有像老黑这样的几乎完美的情报密探,为什么不好好跟他说明?光笼统的说自己很厉害谁会了解啊!这到底是不信任他?还是把他忧心忡忡叮嘱的样子当作笑话看呢……   屠末申假设了一下,发现Archer要问她的问题还真多啊。   她能回答只是因为说明起来很麻烦,所以她从来都只做不说嘛。再说他们已经明确对圣杯没兴趣了,再多说明好像也显得毫无意义,她只需要如往常一样保护好每个家人的安全就可以了。   而且,每次看见Archer为她的不着调又气又急冷嘲热讽的样子,她实在是觉得很有趣也很高兴啊,如果全部说出来大概就再也看不到了吧。   唔,要是真的被他问及这些,不管怎么说还是先道歉好了,毕竟是她隐瞒在先。屠老大在心中暗叹了口气,她已经能想象到未来几天她都要在酱油泡饭和搓衣板中度过的悲惨遭遇了。   “——所以我才要问,你该不会是打着一个人去解决所有Servent这种主意吧?”   屠末申愣了愣,“……哈?”   “你这个‘哈’算什么意思,是觉得这个问题很蠢还是怎么样?”青年不满的冷声道:“难道我有说错吗,你难道不是抱着这种愚蠢的想法吗?”   白发英灵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后背,“在我离开后Assassin来找你麻烦了吧,你那个时候不用令咒把我召唤回来,难不成是觉得它们挺好看所以打算继续留在手上当装饰嘛。虽然事实证明你确实单独消灭了Assassin,但这并不意味着每个Servent都是怎么好解决……”   Archer的话还未说完,就看见屠末申的肩膀小幅度颤动起来。   “噗,哈哈哈……”她回过身,脸上露出了‘真好笑啊’的表情,“这个问题很好回答——没有哦,我从来没这么想啊,Archer。”   “我那时候不是让Archer去把Caster干掉嘛。再说,如果把你中途叫回来,包括命在内的那群小鬼搞不好就救不成了吧。”屠末申戳了戳古川命的后背,“这也算是权宜之计嘛。”   权宜之计,这叫哪门子权宜之计啊!   Archer的眉心忍不住抽搐了好几下,他抬眼望向前方的路灯,“你可不要搞错了,我过去的原因并不是要救这些小鬼,而是因为你下了干掉Caster的命令。而一旦关乎Master的性命,不管是那些小鬼还是Caster全都成了无关紧要的事,这点我希望你还能分清主次。”   他金属色泽的眼眸冷漠地注视着前方,面色沉着地说着,话语间透着漠然与犀利。   屠末申:“……”嗯,她已经发现了。   每次Archer成熟地说着这些“现实主义”话语或是说些谎话的时候,眼神都会下意识地移开。虽然装作一副冷心冷肠的冷酷模样,但他明明就很在意那些无辜孩子的性命啊。   在完全有能力自保的情况下,屠老大可是一点都不想看见自家手下在这方面抉择,然后强自忍耐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   屠末申装作不知晓地歪了歪头,“嘛,我原来还以为你会想问我为什么隐瞒战斗力这回事呢。”   白发英灵保持面瘫状,“算不上隐瞒,你之前有告诉过我但我并没有相信,我还是小瞧你算我的错。嘛,请不要妄想岔开话题,对于你太过冒险的行为我还没说完,末申。”   “哎哟,失败失败,被你看出来了。”屠末申无奈地摊了摊手。   两人再次开始往前走,只不过Archer再次开启了充满嘲讽意味的说教模式。   屠末申只能一边耳旁风,一边想着,明明一开始Archer不是这种话很多的样子呀,本来一挺酷的小哥难不成是被她逼成话痨了嘛?   所以结果,不管她本身实力是强是弱,Archer这家伙还是对她管头管尾的,啊呀呀,真是拼了命的想让她毫发无伤地度过这次圣杯战呢,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吗?   想到这里,屠末申不禁勾了勾嘴角,以后找个时机问问他吧。今天,就让他继续说教洗脑好了,反正她‘一只耳进一只耳出’的技能早就已经满点了呢。      ☆、Part Fourteen      红色厉枪击落如落雨般投来的宝具,金属之间碰撞的声响络绎不绝。   “切,这个金闪闪的家伙还真是能拿出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啊。”蓝发英灵咧着嘴角挥舞着手中的厉枪,“居然有连Gae Bolg都能正面防御的宝具嘛……”   按照Master的命令,在使出绝杀也不能击败对方的情况下就立刻脱离战局。虽然这让想要拼尽全力战斗的Lancer感到不爽,但他并没有违背Master命令的意图。   就在Lancer准备一次性挑开袭来的宝具转身离开战局的时候,几道破空之声随即而来,数道金色的锁链如划破天际的流星般疾速绕行至Lancer的身边,静静束缚住了他的手脚。   “开什么玩笑……”Lancer红色的瞳仁微微放大,他奋力挣扎了一下四肢,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这看上去不太结实的锁链。   “是谁准许你在未经本王的制裁的情况下离开的呢,野狗。”金色英灵站立在前方的路灯上,赤红的竖瞳盯着对方同样色泽的双眸。   “——你、说什么……”被锁链扼住喉咙的Lancer目光凶狠地瞪向对方。   “哼,我有说错什么吗?愚蠢的库兰野狗。”金色的英灵睥睨道。   与此同时,金色Archer与Lancer的对峙情况全都被躲在暗处的Assassin尽收眼底,与Assassin视觉共享的言峰绮礼立刻将Lancer处于劣势的情况报告给了远坂时辰。   “老师,Lancer被困住了。”   远坂时臣晃着高脚杯,沉默了片刻,“果然,Lancer还是敌不过那个。”   如他所料,艾尔梅洛伊罗德与Archer的组合果然是非常棘手的强敌,也是必须要铲除的组合。不过在Lancer动用杀招的情况下依旧是不敌对方在他的意料之外,那么,暂且先如此吧。   “——我以令咒命令,Lancer,回来。”远坂时臣举起手命令道。   弧形的令咒纹路化为魔法扩散消失,可Lancer的身影却没有立刻出现在他面前。   “什么?”远坂时臣皱了皱眉,不可思议地呢喃着。   金色英灵最后掷出的锁链是针对神的武装,是被称为连神都能束缚的天之锁。   神性越高越是难以挣脱,而Lancer那B级的神性恰是不幸的撞上了这一点。一旦被其束缚,像令咒空间转移这种事便不可能发生了。   “开什么玩笑,本大爷还没有好好打过一架就要这么退场了嘛……”Lancer紧绷着肌肉,使劲挣脱着锁链的束缚,“只不过是稍微结实一点的绳索而已……”   “哈,到现在还没有认清现实嘛,野狗。”金色英灵不屑地看着挣扎的Lancer,挥手开启王之财宝掷出了一柄长剑,锋利的刀刃瞬间穿透了Lancer的胸膛。   红色的血液从蓝发英灵的嘴角与胸口流出,他无力地挣扎了一下后便失去了动静,一贯充满战意的红眸慢慢黯淡了下来。   “能死在本王的手下也是你的荣幸啊。”金色英灵收起了天之锁,最后看了眼那个倒在地上正在逐渐消失的身影,就要转身离开。   “——Gae Bolg。”   “什么……”金色英灵惊诧地回过头,仓促地拿出了防御的宝具。   “嘁,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是让人太不顺眼了!”只听那本该消失的Lancer道。闪烁着猩红杀意的厉枪带着其主的愤怒竟奇迹般的破碎了金色英灵的防御宝具。   ——不过,也仅限如此而已。   锋利的枪尖在穿透金色英灵的盔甲的那一刻停了下来,然后很快化消散而去。   “啧,还真是临死前也要反扑一口的野狗啊。”沉默片刻,金色英灵面无表情道。   “老师,Lancer消失了。”   最终,由言峰绮礼不带任何感情地向远坂时臣重复了这个噩耗。   夜幕暗沉,深夜的教会寂静如往。   镇定如常的部署了Assassin的后续工作,言峰绮礼结束了与老师远坂时臣的对话。   老师失去了Servent,他们都知道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远坂时臣在这场战争中已经出局。而他,言峰绮礼却还没有失去这次战争的资格。   原是只是因为协助老师的原因参加这次圣杯战争,结果阴差阳错,反倒是他继续参战嘛。   可是,他至今都没有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圣杯会选择了他这样的人呢,他并有什么愿望啊。如果不是为了协助老师,他又为什么要继续留在这场战争呢。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啊……   棕发青年面如死水地望着窗外的漆黑夜幕,讷讷地在心中发问着。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走廊上响起了陌生的脚步声,听方向,应是正不紧不慢地朝他走来。言峰绮礼拿出黑键握在手中,表情木然地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哟,这位神父小哥,晚上好啊。”脚步声大约距离他十步之远停了下来,对方懒散地冲他挥了挥手,“初次见面,我可没打算来打架哟。”   言峰绮礼望着眼前的黑发少女,空洞的双眸中并未表现出明显的惊讶,“为何你会在这里,红色Archer的Master,屠末申。”毫无阻碍的,他准确地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屠末申:“调查得还真清楚啊,嘛,这次我可是专门趁Archer不注意跑到教会来见你的哦。”   “……这样的举动有什么意义嘛?”   “难道不是因为你率先想引起我的注意嘛?你看,我都已经不辞辛苦地过来找你了哟,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现在你的Servent刚刚已经全部离开了,Archer也同样不在我身边,我们的谈话地位很对等吧。面瘫的,神父小哥。”屠末申又往前走了两步。   屠末申,现年十八岁,高中毕业,无业游民。   代替间铜雁夜成为Master,似乎是天生独臂残疾。魔法能力毋庸置疑,很强。   托那已经被粉碎了的Assassin的福,现已知对方身备某种武术,近战能力,同样很强。   如果还要往前推,那么应该是六岁时被千叶家收养,即使如此依旧没有彻底摆脱如之前流浪的贫苦生活。十五岁时收养人去世,留下一个眼部残疾的女孩照料。一直为了生计苦恼不堪。   如之前对间桐雁夜的资料格外在意外,言峰绮礼对屠末申的人生经历也是不由自主的多次研读着。让Assassin继续深入调查出与她有关的情报,甚至不惜打草惊蛇地去试探她。   不得不说,他确实对眼前这个少女感兴趣……不,应该说是非常感兴趣才对。   越是深入调查越是觉得其被迷雾笼罩,她拥有着的魔法才能与武术技能来历成谜,六岁之前的记录完全一片空白。不过有一点是不需怀疑的,那就是——屠末申是不幸的。   被亲生父母抛弃,小小年纪便开始流浪。哪怕被收养却依旧被贫困与身体残缺的痛苦所折磨着,永远挣扎在社会的最低端,出头之日似是遥遥无期。   这样的人生难道不痛苦嘛,这样的人生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嘛,这样的人生究竟有何意义呢?   可她依旧存活着,好似不知疲倦地存活着,被收养恩人的托付所束缚,被所谓的恩情所牵绊,她好像只是一个背负着报恩的牵线人偶,这样的结果是只能感受到痛苦与麻木。   不过这样的人真的会被所谓的恩情所束缚嘛,如果不是,那她究竟又是为何而存活着呢?   “所以,你存活在世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身着神父服的青年茫然地问着。   他凝视着屠末申,就像是个立于十字街头的孩子,无比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不管是那个好似无意义存活着的卫宫切嗣也好,还是眼前这个不知为何意义存活着的少女也好,请解答他的困惑吧。   分明自己才是引导众生神父,言峰绮礼却仿佛早已迷失在了人生的道路上。   安静,寂静,教会的走廊一片沉默。   屠末申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终是漫不经心地眨了眨眼,“啊哟,这个问题让我一时半会儿想也想不出来啊。我存活的意义什么的……仔细一想,存活在世也不一定必须要有什么存活的意义,只要好端端地活着不就可以了嘛,存活的意义之类的到时候再说也成吧。”   言峰绮礼:“存活的本身嘛……哪怕是痛苦,或是悲伤,亦或是空虚盲目地活着吗?这样的活着真的还有必要活着吗?”   “唔,这种话你果然不能够理解吧。”屠末申歪了歪头,“按常人所言,人活在世总要有所意义,或是为了某种羁绊,或是为了实现某种理想等等。   但这些一开始都是不存在的,人存活就只是为了存活而已,根本不需要考虑有没有意义。   不过你一定要找出个所以然来,我只想说,存活的意义这种问题也完全是之后的步骤。在完成第一步‘存活’的基础上你可以慢慢考虑。嘛,在我看来,你还真是想得很多哟。想象一下吧,如果这个世界不足以保障人类的第一步,你根本无法考虑活得是苦是乐,活着到底是为什么,而是不择手段地以活下来为目的啊。”   屠末申毕竟是经历过那个末世的人,一旦回到正常的世界根本就是感恩戴德。   因为不管是被贫困所扰也好,被所谓的残疾困扰也罢,基本的存活是根本不成问题的。不需要再为食物的问题冒生命危险,就算消极的在街边一躺搞不好都会有好心人施舍的食物。   在这样有物资保障的世界生活,如果有谁觉得自己活得很茫然,因为活得太空虚、活得没有意义而满心苦恼,生不如死,在屠末申看来那一定是活得太好了撑的。   “所以你明白了吗,在我看来,并不是因为存活的意义而存活,而是为了更好的存活才要定一个存活的意义。嘛,要是你实在搞不明白我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的话……”屠末申蓦地勾起了嘴角,危险的暗色在眼眸中弥漫开去,“那你就去试试看把自己逼近死亡好了。”   只要真正品尝过死亡的滋味,就算是麻木,痛苦,空虚的人生也会不再这样觉得。只要牢牢地把生命攥在自己手上,只要存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么一切就都被赋予了意义。   言峰绮礼:“……”   扩散的暗色一瞬而逝,黑发少女再次恢复成原来那不着调的模样,只听她不慌不忙地又补上了一句,“嘛,可以先试着把自己饿上三天三夜哟,这位年纪轻轻就想的很多的神父小哥。”   ***   行走于未远河畔,屠末申踩着地面上的路灯倒影,慢慢往回走着。   “啊咧啊咧,我到底在普及些什么呀,神父小哥和我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啊,把我这套生搬硬套过去真的好吗……”   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根本就不会像她那样想啊,像“活着就好好活着,存活的意义什么的到时候再说吧”这种话一定会被说成是毫无干劲的不求上进吧。   回想起言峰绮礼那张毫无表情如同戴着面具的脸,屠末申默默叹了口气。嗯,总有一种在深深压抑着什么的感觉呢,而且,弥漫在那个神父小哥周身的气质真是怎么压也压不住。   虽然埋藏的很好,但不管是血腥气还是杀气在她看来实在是剀切实质。所以,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神父小哥,说是杀手小哥还差不多。   真是的,早知道对方要问的就是这种因人而异的人生哲理的话,她还是宁愿继续躺在榻榻米上当咸鱼。   怀着某种揣测与不咸不淡的懊恼,屠末申双目放空地走着,直到前方被数道惊雷劈闪而下与哒哒的铁牛蹄声的声响才仿佛如梦初醒的回过了神。   “哈哈哈哈,这不是红Archer的老大Master嘛!”伴随着战车车轮的滚动声,红发英灵豪迈的笑声传入耳中,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一定就是像Rider这样的家伙吧。   屠末申伸出手,“哟,Rider,还有Rider的小Master,晚上好哟。”   被称为小Master的韦伯少年一脸变扭地偏过头嘀咕了一句,“切,明明和我差不多岁数,所以自己也是小Master吧……嘛,晚上好,红Archer的Master。”   “虽然岁数差不多,不过天大地大拳头最大,谁的拳头硬就大一级嘛。”屠末申弯了弯嘴角,眼眸中露出隐隐的笑意,“所以比起我来,韦伯酱才是‘小Master’哟。”   “哈哈哈哈,老大Master可不要老是逗这小伙子哦。”Rider笑着揉了揉身边少年的脑袋,“说起来还真可惜啊,今晚你没有来参加本王的酒宴真是太可惜了,那个金闪闪的家伙和那个骑士小姑娘可是与本王一起探讨了一番王道呢……”   接着,Rider稍微讲述了一下刚刚那场稍显简陋又美妙绝顶的王之宴。   发起者是Rider,美酒的供应者是金闪闪的王者,场地则是借用Saber那边的城堡后花园。   三个王者英灵各自言明了王道与求得圣杯之所愿,虽说最后出了点小岔子,但还是很顺利解决了,“……那个骑士小姑娘说要用圣杯抹杀自己谱写的历史,为自己的理想甘愿牺牲什么的,本王果然还是不能认同,所以在临走前本王对Saber说,本王不认为她是个王者。”   Rider的叙述简明扼要,句句切中要点,所以屠末申听得也不太累,在红发英灵语落之后,自认‘没什么文化’的屠老大也难得地对这种高端的话题谬论了两句,“嘛,自我看来不管是Rider这样的‘活的比谁都鲜烈’的也好,Saber那样‘为祖国为理想献上生命’的也好,我倒是都可以认同哟。毕竟我站着说话不腰疼嘛,我又不是国王。”   “嗯,这样嘛。”Rider沉思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那么本王就有必须问一下了,如果你是一位国王,你会成为像本王那样所的‘暴君’,还是像Saber那样的高洁清廉呢。”   屠末申:“……”嘛,所以她今天晚上出来是为了参加头脑风暴吗? 作者有话要说:  哟,这里是阿洛。 这章屠老大所言“人存活不一定要有存活的意义”这种理论,大家不要太当真。 因为这种想法完全是基于这个人物的经历才这样处理的,而且其实她的有些行为也和她自身的观念不一样。 于是,这章汪酱就退场了,毕竟在四战中他不是关键人物,就是希望他和远坂家“结个梁子”吧hhhhh   ☆、Part Fifteen      河畔的风划过,扬起了Rider红色的披风,吹乱了屠末申额前凌乱的发丝。韦伯百无聊赖地趴在战车的边缘,有些无奈地等待着这场谈话的结束。   他还是有点跟不上Rider的思路,这种“假设的王者提问”根本就不像Rider的风格,况且对象还是个和他年岁差不多的女孩子。好吧,他承认对方很厉害,但根本不适合思考这种问题吧。   想到这里,他随意瞥了一眼对面的被提问者。只见她微仰着头,双眼被刘海半遮半掩地看不真切,她微抿着嘴角,看上去似乎有些苦恼。   “如果是我的话……”其终是开口了,声音不太响亮却甚是清晰。   “搞不好我会是个独/裁的掌权者吧。我的人民必须相信我,必须朝我引导的方向前行,必须听从我的主宰。而我作为王,必将回应其信赖,必将果决做出抉择,必将使他们毫无畏惧的前行。   就算到了不得不灭亡之时刻,我也将背负起或存或亡的一切责任,而我的人民则必须成全我的主宰,哪怕痛恨至极也不能够拒绝,因为,这是王确信最正确的抉择。”   韦伯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睁大了双眸,他张了张口想吐槽这是不是回答得太过轻率了,但眼前少女的神情却镇定坦然得一塌糊涂,丝毫没有半点胡说八道的嫌疑。   不知为何,韦伯突然产生了一种预感,如果真的有假如,眼前的这个家伙一定会成为她口中所言的那种君王吧——即像是最贤明的暴君,也像是最独断的明君。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Rider大笑起来,眉眼间并无表现出赞同与否,他仰起头微眯了眯眼,“既然知道了我想知道的,那么,红Archer的Master,我们回头再见吧。”   “哦,那么拜拜~”屠末申往旁边撤了一步,懒洋洋地冲他们挥了挥手。   “坐稳了,小伙子。”Rider大掌挥起缰绳,飞蹄雷牛应声朝上空驰起。   韦伯下意识往下看了一眼,神威战车驰腾而带起的罡风使站在下方少女的衣襟与黑发乱舞。   他忽然就有些在意起屠末申刚才的那番言辞了,他拉扯了一下Rider的红披风,“喂,Rider,你是怎么看待刚才她说的那些的?你觉得是对还是不对。”   红发英灵却目不斜视地挥着缰绳,没有丝毫回答的意图。   韦伯鼓了鼓脸,不确定他的话语是不是被掩埋在牛蹄声与风声之中,就在他想再大声些的时候,红发英灵忽然侧眸望了他一眼。   “小Master,在这世上可不是人人都有资质成为王者的,像是你的话恐怕就不会适合啊。”Rider扬了扬英伟的红眉,“刚才那番言论要是被那个金闪闪的家伙听见了,可能会多赢得几分赞同吧,哈哈哈哈哈哈!”   韦伯愣了愣神,不满地瞪眼道:“哈,Rider,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小瞧我吗?”   Rider裂开了嘴角,朗声笑道:“果然,还差得远呢,小Master。”   “喂,Rider!!!!”   蓝绿色雷光渐远,屠末申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往身后无人的街道打了个招呼,“哟,红Archer。”   在她目光所示的方向,高大的白发英灵渐而显露了身影,他漫不经心地闭上了一只眼,“你也跟着叫‘红Archer’是怎么回事,末申。”   黑发少女望了望对方的红色衣襟,抬起手摩挲了一下下巴,低声琢磨起来,“难不成要叫阿红,小红,红红?噫,这是什么逼良为娼的即视感啊……”   听得一清二楚的Archer:“……”他叹了口气,走到屠末申身边,“我说……”   “嗨嗨,我知错了,请Archer大人不要说教。”屠末申一看他这幅架势就顺势往身后的栏杆上一靠,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模样。   见此,Archer似笑非笑地嘲讽道:“哼,我说教还有什么意义嘛,反正你根本不会听,就算嘴上说着知错也不过是知错而已,你又不会改正。不愧是立志成为不听从民意的独/裁掌权者啊。”   “什么呀,你全部听到了啊。”屠末申挠了挠头,并没有感觉到窘迫。   “……确实,你就如你所言的没有两般不是嘛。”Archer注视着未远河上伫立的冬木桥。   “胡作非为,说风就是雨地决定了那个世界上所有人的命运,丝毫没有与人商量,独自决定了一切。哪怕事情可能会往最坏的方向偏行,也丝毫没有犹豫地执行了自认为确信的抉择,什么嘛,真是太差劲了啊,屠末申。”   “果然不出我所料,Archer很看不过去吧。”屠末申低垂了一下眼帘,居然还轻笑了一声,“而且,像Archer这样的英灵也绝对是更赞同Saber那样的想法的。”她既没有为此气恼,也完全没有为自己的行为作出任何辩解的打算。   白发英灵叹了口气,他的眼眸微黯了黯,瞥了眼少女手腕上的黑色手链,英灵隐忍地抿起了嘴角,“说起来,你应该很失望吧,末申。”   屠末申:“……”   “原先你是准备召唤Berserker的英灵,可回应召唤的却是我。这点可完全是你自己的错,谁让你把那条手链作为圣遗物了呢……真是个半吊子啊,与它相关的主角可能并没有成为英灵,因此那场召唤仪式完全作废了圣遗物和咒语重新进行判定,我才不知为何被选中召唤而来了啊。   而造成这样的结果,你肯定很失望吧……”Archer银灰色的眼眸倒映着河面上的红色桥影,口气听上去似乎很平静。   “——在看到我的那瞬间,你的愿望就已经破灭了啊,末申。”   Archer在最初时就已经察觉到,屠末申参加圣杯战争同样是拥有私心的。   在得知她的过去后他终于了解,那家伙的目的根本不是参加圣杯战争,而是获得召唤英灵的资格。她几乎是怀着某种孤注一掷的,可以说是超越了期望的妄想,想要凭借与那个世界相关的媒介召唤出她依旧不曾忘怀的故人。   ——屠末申,还想再见卅一面,只是想再见一面而已。   ——那个从最开始就跟随她的手下。   被灯光映照明亮的冬木大桥倒影于未远河上,暗沉沉的河面也因此波光粼粼的闪动着,明媚着宛若点缀了星辰的黑夜。   屠末申就这样凝视着那片红色的倒影,一直凝视了好久,“……嗯,居然被看出来了嘛。好吧,我确实觉得失望,不过也没有那么失望就是了。”   她侧过头望着Archer,鬓发发丝拂过了她含笑的嘴角,“不过跟我比起来,Archer才应该失望才对。不晓得你有没有意识到,我啊,和你是不一样的人,完全不一样啊。”   为了拯救与自己毫不相干之人的性命,青年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那时出现在面前的抑制力对青年来说可谓是个奇迹,一个再美不过的奇迹。   青年心甘情愿将自己死后的灵魂交付于抑制力,心中大概还怀着“如果在死后还能继续拯救更多人那真是太好了”这样美好的想法与心愿。   就算得知自己的生命只有两年的倒计时,青年依旧孤身一人前往了充满了硝烟与弹孔的土地。哪怕被背叛,背负着挑起战争罪魁祸首的莫须有罪名被送上了绞首台。   他临死前的脸庞与数年前与养父在星空下坚定理想的笑脸慢慢重合,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青年的想法依旧没有改变……   ——他既不渴望获得他人的感谢,也不是希望自己能成为人人称赞的英雄。   ——他想要一个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的结局,   ——他,想要成为正义的伙伴啊。   ——至此,属于青年的记忆终止。   “你终究还是成为了正义的伙伴啊。死后成为守护人类的守护者什么的,不也是很适合你嘛,Archer,不……应该叫你,卫宫、士郎吧。”屠末申道。   被叫出了久违真名的英灵却漠然地转过了头,他银灰色的眼眸满是嘲讽地望着屠末申,“……你还真是搞错了,在不了解之后发生的事就这样随便地对我下了这样的定论,不得不说,真是鲁莽又荒谬至极的论断啊。”   “守护者并不是守护人类,它只不过……是清洁工而已。它只是在人类自灭时现世,残杀该处所有人类的屠杀者啊,末申。”他的声音无比低沉。   在这一刻,屠末申清楚地看清了青年那双金属色眼眸中蕴含的情绪,那几乎要深溢而出的嘲讽并不是针对任何其他人。   ——它正是针对Archer本身,或是说那个原来名为卫宫士郎的男人的。      ☆、Part Sixteen      生前,与抑制力签订契约成为守护者,死后,卫宫士郎作为灵长的抑制力穿梭于各个时空。   遵从命令,他将作为人类的守护者,杀尽一切自灭时处之人。   破坏或妄图破坏世界平衡者,杀;听从上级命令行事的普通士兵,亦杀;参与灭世战争的双方无论正义与否,皆杀;被卷入武装冲突的无辜者,一个不留,杀杀杀。   视对错为无物,视善恶为无物,视人命为无物,如机器般无情屠杀。   而这般冷酷血腥的手段却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以此来拯救比死亡人数百倍千倍的人,以此来保证一个世界不被毁灭,以此来守护这世间的正义与善良。   卫宫士郎就这样,他就是这样,   一点一点地摧毁着他亲手拯救的,他曾经拼尽性命也要拯救的东西。   而无论多少次,只要被需求,就要继续战斗。   重复,再重复,不断地重复,无休无止,无头无尽地重复着战斗。   啊,他想,他终于恍然大悟,卫宫士郎所怀抱的理想,不过是自私而又幼稚可笑的理想主义。   “要拯救所有人,要成为正义的伙伴。”英灵Emiya近乎是嘲笑着说道:“这就是这个男人所深信的理想,直到已经无路可退时他才理解到了这个命题的驳论。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要拯救所有人就意味着要牺牲一小部分人。一边祈求着谁也不会死去,一边却又为了多数的一方而杀人。嘴上说着不希望有人悲伤,却又一手创造出更多的绝望。”   白发英灵面容冷峻,近乎是一脸平静地言说着,就好像在评论一个与他无关的旁观者。   屠末申无绪地抬了抬眸,“看来,你是不想再为那个抑制力干活儿了。所以你不要告诉我,你的心愿就是为了改变这个既定的事实想要把过去的自己干掉啊,Archer。”   “哼,你不觉得这样的男人还是将他寂灭在历史的长河中,对这个世界还比较好一些吗?”Archer嗤笑了一声,反问道。   屠末申忍不住设想了一下,然后一脸不忍直视地捂了捂脸,“喂喂,我说这好歹是‘自己’啊,说干掉就干掉你还真下地去手。如果未来的我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说无论如何要对我进行抹杀……我可绝对不会轻易遵从,选择拳头底下见真章这条路才是最有可能的吧。”   “这种事你就不需要考虑了,毕竟现在的‘我’还是个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小鬼,我还不至于跑上门去杀个无辜的孩子。”Archer轻叹了一口气,“这个时间点错了,所以我才说,我的心愿在现在没有实现的必要……”   “嘛,话题都被你扯远了。”屠末申打断了英灵的话,“真是不好意思Archer,难得你费口舌跟我说了这么一通话,我却越来越不能理解你所谓的做法了。果然,我和你完全就是两种人啊。”   Archer:“……”   “不管是你口中抱着愚蠢正义理想的生前的你也好,还是死后成为随意残杀人类的屠杀者也好,你依旧是个善良而正直的家伙啊。   瞧瞧,你的最终心愿也只是针对自己,想要杀死过去怀有所谓错误信念的自己,对于更好下手的现在居然选择放过,也丝毫没有怪罪怨恨他人,报复社会的倾向,在我看来真是好过头了。   你这样的家伙要在末世中根本活不下去吧,你从我的记忆中一定也看到末世了,那个荒芜之地。”屠末申双手撑着河边的栏杆,默默望着闪动的河流,只余满脸淡漠。   “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像你那种高尚的坚持,也没有太多美好的人性闪光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达到我的目的,或是因为想要存活,或是想要争夺食物。   如果是面对与我无关的人,对方是生是死我根本不会在意,就是杀掉他也只是杀掉而已。怎么样,和你在屠杀完之后会心生悲伤与愧疚这事比起来,那我才是个名副其实的冷血刽子手啊。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冷酷的人,你可不要太惊讶了哟。”   屠末申毫不在意地诉说着自己的劣根性,顺便还能戏谑地调侃上两句玩笑话,“至于你之前所说我胡作非为地决定了所有人的命运。不好意思,那番举动我真是一点都没有后悔,哪怕现在有人告诉我,我的冰块不止冻碎了丧尸群还冻死了那世界上的所有人类,我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灭世者,我依旧不会后悔那样做——这样的事,只有我能做,也根本只有我能做到。”   Archer静默了片刻,“那么,你想再次见到原来手下的原因到底是……”   “啊,你说卅呀,他毕竟是我那群笨蛋手下中的典型代表,说出过什么‘卅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一生一世顺从王者’这类的让人困扰的话的家伙。”屠末申摸了摸鼻尖,“那么,我也稍微对他,有些挂心吧。”   Archer:“……”   河岸上的风静静吹着,屠末申瞄了眼面无表情的白发英灵,微微抿了抿唇角。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黑发少女突然挪了两步站定到白发英灵正面前,恰是认真地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你又要干什么?”Archer沉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问道。   只见屠末申的唇角猝然间勾起,依旧是独属于她那颇不着调的笑语。   “其实我真的没那么失望,Archer和我那些笨蛋手下也不是一般般的相似啊,不愧是借着那家伙的手链召唤出来的。”   说着,屠末申歪了歪头,“嗯,你既然说出了你的心愿,本老大什么都不做就太说不过去了。你是想要怀着‘正义伙伴理想’的自己消失对吧。   那么追根溯源,只要把圣杯捏碎不让它引发那场害你家破人亡的大火就好了,这样你也不会碰到你正义的养父啦,估计也不会为此产生如此大义凛然的理想了吧。”   白发英灵对屠末申突然得出的结论反应不能,他拧了拧眉心,“把圣杯捏碎什么的……你还真敢说啊,你知道圣杯长什么样是什么东西嘛。”   “哎哟,这种麻烦的问题就到时候再说吧。”屠末申手腕在腰间一蹭,脱下了一直佩戴的黑色串珠手链,强行塞给了眼前的英灵,“这个就先放在你这里了。”   Archer:“这个是……”   “这是约定的凭证哟,在完成我说到的事之前,就先暂且押在你这里好了。嘛,你要好好保存,戴手上也行,就是不可以顺便乱丢。弄丢的话,揍你哦。”说完,屠末申转过了身,边往前走边抱怨着,“好了,回去了回去了,我今天果然不应该出门,真是麻烦死了。”   手中握着被强塞过来的黑色手链,白发英灵愣在了原地,他几乎是瞠目结舌地望着屠末申前行的背影。话说啊,她到底又自说自话地决定了些什么呀!   “……真受不了。”Archer闭上了眼,颇为受不了也有几分好笑地摇了摇头。这家伙刚才十有八九是有在安慰他吧。说他即使成了这样手掌沾满鲜血的屠杀者,也依旧是个善良的家伙,拥有她没有的信仰或是其他什么的。   ——其实他想说,就是屠末申这个“很差劲”的家伙似乎真正做到了他没有做到的事啊。   她确实独断地做出了冰封大地这样的抉择,但想到底,哪怕她不这样做,末世的人类恐怕也都难逃一劫,也只有这样,也只有抱着可能会成为灭世者的可能,奋力一搏赌上最后的希望。   如若成功,那么,那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便都可能存活了下来,除了屠末申自己。   在灭世与救世这巨大的后果摇摆间,在众人绝望得感到不知所措的时刻,她毅然决然地以这样的方式妄图为她放在心里的,也是她最爱的那些笨蛋们留下最后一线生机。   屠末申不找人商量,也不让任何人知道她的想法,可能,她是想要独自担上一切的后果吧。   说她冷漠无情也好,说她行事任性差劲也好,说她赔上了一个世界也好,说她罪孽深重也好,说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灭世者也好,对此一切她都不曾否认。   她就这样,独自一人,毫无怨言地背负上了所有的绝望,所有的希望,所有不确定的可能,所有的煎熬,所有能够救世的期待,所有可能灭世的痛苦,所有可以不属于她的责任……   他现在知道了,   屠末申真的就是这样的人啊,哪怕知道要赔上自己最珍贵最看重的性命,哪怕自己过去多年努力生存的结果都会白费,她仍旧选择完成与那群手下之间无言的承诺。   ——若你们选择信服于我,若你们选择追随于我,若你们选择毫不畏惧地跟从于我。   ——我必将,背负你们前行于最后一刻。   Archer叹了口气,很快跟上了前方屠末申的脚步。   明明刚认识到她的时候,觉得她断臂又体弱,走在前头的脚步也是慢吞吞的。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家伙,好像无论置于何种处地都有巨大的动力前行,她一步步走得都坚定极了,好似无一丝迷惘,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跟随,好像跟着她就能冲破黑暗。   居然连他这样的家伙也能觉得,跟随着她,就算走到路途的尽头也不一定就代表着末途。   你到底为何不曾怀疑你的判断呢,你到底拥有着多么庞大的勇气呢,你到底为何选择背负上这一切呢,是不是因为你知晓,你身后总会一直有人坚定不移地跟随呢。   ——果然,一切这样的事,只有你能做,也根本只有你能做到啊。   ——你已经不止是一个强者了,末日世界的无冕之王啊。 作者有话要说:  哟,这里是阿洛。 对于Saber,大帝,闪闪之间的王道,其实我一开始是只赞同Saber的,难道成为清廉的国王不好嘛? 后来经过大帝和闪闪的“洗脑”,突然觉得他们的王道也挺有道理的,果然能成为王者都不简单啊。 三者我皆认同,不过对于Saber和大帝的愿望,我个人觉得还是不要实现的好【真的】 另,屠末申的话,她当时的做法确实很有风险,想想冰封大地,结果好了就是救世,结果坏了就是灭世。 她其实是算不上什么王的,不过只是在这件事上,好像做了她口中那样的王该做的事吧。 PS,阿洛九月份要开学了,所以日更大概就截止到8月了,9月开始应该是两天一章吧~   ☆、Part Seventeen      空廓的夜色像水一般清透,透过这汪河水可以看见温亮的潺潺星辰。   身着深色和服的男子坐在庭院边的走廊上,他对他身边的男孩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一直想当个正义使者。”   男孩子有一双闪闪发光的棕色眼眸,他疑惑地皱了皱眉,“嘛,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已经放弃这个理想了嘛?”   “是啊,很遗憾。”男子侧过头,眉眼间是一派平凡的温和,“当英雄是有极限的,一旦成了大人就不太好意思大喊了。如果,我可以早点发觉就好了……”   “是嘛,那就没办法了啊。”   “是啊,真的是没办法了。”   男孩就在这时煞是认真地说道:“那么,没办法了,就由我来帮你当好了!老爹已经是大人所以没办法了,如果是我的话就没关系了,就放心交给我吧,老爹的梦想!”   黑发男子望着眼神坚定的孩子,他半闭上了那双沉寂地如同枯井的眼眸,过了良久,他缓言道:“是嘛,那我就放心了,士郎。”   卫宫士郎也因此弯起了眼眸,露出了别样开心的笑容。   当晚的月光也很透明,为人世间的万物镀上了一层朦胧的薄光,优美中现着隐隐的悲伤——或许是,太优美的事物都容易显得悲伤吧。   屠末申睁开眼,窗外已乍现晨曦。   她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眼皮半睁不睁地耷拉着,看上去像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梦中的画面渐远,如一个旁观者一般望着眼前景象的屠末申不禁产生了这样的认知……   不管是Archer还是他那个养父,恐怕都很痛苦吧——去怀疑,去推翻,去痛恨原先自己深信不疑的东西,这种事情真是糟糕透顶了。   那什么,她昨天答应了Archer什么来着,哦,好像是要帮他把圣杯捏碎啊。   要达成这个目的的话,最好还是与所有的参赛者解释一下情况,讲清楚圣杯这东西不灵,而且还会引发大火之类的天灾人祸,我们团结起来一起把圣杯捏碎吧!噫……   讲道理,光口头上这么说说有个什么用啊,没有证据人家根本不会相信,搞不好还会以为她捏造谣言妄图以此独占圣杯之类的。   昨天听老黑传来的消息,昨夜试图试探的Assassin被Rider的宝具歼灭了所有前往的分/身,虽然现在并没有传来言峰绮礼退场的消息,但那神父小哥与他的Assassin绝对元气大伤。   现在除去她和Archer,总共还余下四组人马,Rider与韦伯,Saber与卫宫切嗣,言峰绮礼与Assassin以及另一个Archer与他的Master,对,就是那个差点被她吓破胆的家伙。   神父小哥那组并不在她想合作的范围之内,而金Archer组的话。   先不说那个跟她手下有仇的金闪闪Archer,就是那个贵族小哥搞不好对她有心理阴影了,设想一下去谈和的场景,还没开口双方先拔刀的可能性估计是百分是九十九。   还有那百分之一她预留给那贵族小哥和金Archer相互嫌弃手动再见的这种美好幻想。   而想和Rider组和Saber组谈和,最大的问题就是口说无凭没有证据。   难不成见到卫宫切嗣的时候这么说?哟,你未来的养子剧透这圣杯早就被污染了,我们可以休战别瞎几把乱抢了,团结起来消灭它,人人争当正义使者啊!   呵呵,这么说的下一秒搞不好对面的就举好冲/锋/枪对准她了。   总的来说,这事情稍微有些难办。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再约老黑和它的鸦群开次会好了,先把余下的那些Master做了些什么,又身在何处的消息打探出来再说。   那么,接下来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她要毁灭圣杯就需要首先知道圣杯这东西的具体情报。   圣杯到底是什么呢?它到底是个杯子,还是个盆儿,还是个碗儿,亦或是其他什么东西?如果它就只是个器皿到底为何会被污染,还能引发火灾呢?这些Archer也没说,十有八九是也不知道。   嘿,这可坏了,本来屠末申参加圣杯战争就半路横出来的,活像是抢了人家报名表强行冒名参加的。到现在也就弄明白规则,圣杯到底是什么东西这种高级的问题压根没思考过。   但现在大话都说出去了,所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屠末申是收不回来也不打算收回来,她盘腿坐在床上思索了好半天,突然一咕噜从被褥上翻了起来。   ——她不知道没关系,至少有一个人,他一定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真相!   ***   七点不足五分,远坂时臣已用完了一顿不那么丰富的英式早餐。   他身着笔挺的暗红色西服,从容地坐在沙发上,指尖晃动了一圈高脚杯,动作可谓优雅至极。从他那双深色的眼眸中几乎看不出已然从圣杯战争中退场的失落之情。   远坂时臣,一个傲气与傲骨皆备的家伙。   其半生都在艰难中度过,一路的走来的辛酸全然转化为了自尊。   在他看来,他确实已经失去了继续参加战争的资格,如果之后再借用手段介入战争来扰乱结果,这种行事手段未免就太过卑劣了——这是属于一个魔法师的矜持与自我约束,他是这般想的。   就在这时,屋外魔法结界被触动的警示传来。   远坂时臣微眯起眼眸,果然还是有人来了。虽然他失去了Servent,但依旧有可能被圣杯再次选中,所以对于剩下的Master来说,保险起见,他是个一定要杀掉的退场者。   不过,对方要想进入这栋房子也不是轻而易举的,花园中不光有堪比铜墙铁壁的防御魔法,就算进入房屋内也会被首先被魔法陷阱弄得晕都转向。   想到这儿,远坂时臣抿了口杯中的红酒,嘴角微勾起了一丝弧度。   “——哗啦!”一阵玻璃破碎的清脆声响穿透耳膜,流动的风扬起了窗口的窗帘。   自诩高贵的魔法师转过头,甚是不优雅地瞪圆了眼睛。他房间的窗户已经破碎,玻璃碎片落在了酒红色地板上,一个穿着宽大帽衫的家伙赫然半蹲在窗台上,带着一股不太明显的冷意。   远坂时臣立即拿起了他的魔法礼装,木杖上闪烁着火焰的红宝石对着这个突然闯入的家伙,“没有人告诉过你,魔法师的房屋是不能随意闯入的嘛。”   跳动的火苗在红色宝石权杖前形成了一个芒星法阵。   “Intensive Einascherung——”(吾敌之火葬必猛烈)   呼应以两个音节形成的咒文,法阵的火炎如同长蛇般左右摇摆地攻向这栋房屋的不速之客。还没来得及开口的屠末申无奈地耸了耸肩,她伸出手掌在面前展开,“——堡垒,起。”   厚重的冰墙拔地而起,它忠心耿耿地保护着处于后方的屠末申不受灼热火炎的舔舐。   “喂,远坂大叔,我可不是来置你于死地的,要打架我们找下次机会吧!”屠末申喊道:“这次我真是有重要的事情来找你商量哦。”   远坂时臣却并不打算以此停下攻击,毕竟是经历过人心险恶的家伙,决斗时以话语使对手掉以轻心的戏码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他暗色的眼眸中映照着明烈的火炎,权杖制造的火舌不减反增。   虽说她上次一举冰冻了魔法造诣颇高的艾尔梅洛伊罗德,但只不过是胜在出其不意。他只要压制与她的距离不产生肢体接触,对方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   毕竟只是冰啊,他的火焰魔法不正好与之克制嘛,老道的魔法师胜券在握地微笑起来。   “Brennende FeUer——”(燃烧之火葬必噬尽)   随着咒文,权杖转动,火势愈发勇猛,屠末申建成的冰墙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快速溶解。   这一切都在远坂时臣的意料之中,他心想着,果然,那只是些冰而已,他的火可以消融它们,而就算冰块化为水,他的火炎也不会被其熄灭。   看着远坂时臣甚为笃定的模样,屠末申面瘫状地轻声吐槽,“真是的,好歹体会一下我的良苦用心啊。中老年人不要这么热衷于打架好不好,一把老骨头了就这么喜欢被我冻成冰雕嘛。”   在这里,有必要解释一下曾造成过全球级超大面积范围冰冻寒流的冷冻机屠末申的冷冻能力。其实她制造冰雕并不一定需要触碰,之前她全部通过一定时间的短暂触碰才冰冻是有所原因。   简单来说,她直接的触碰就好像在认定一个坐标,能够更精准的冷冻认定的目标。而如果舍弃近距离触碰,那就只能通过精神力锁定,能量消耗更大不说,还不太精准。   搞不好在冷冻住选定目标外,还会在其周围额外的冷冻多余的东西,破坏程度不能把握,所以她才总是保险起见的通过触碰冷冻,毕竟不管是冻错还是造成范围冷冻都是很麻烦的。   关于这些,远坂时臣自然是全然不知。   作为一个极为自信的家伙,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作为一个经验老道,魔法造诣深厚的老牌的魔术师对付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是绰绰有余。   ——这也难怪,毕竟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正在和一个怎样麻烦的家伙战斗着。      ☆、Part Eighteen      金黄色的煎蛋在平底锅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白发青年拿着锅铲,利落地翻了个面。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后退了两步朝客厅探出头,“哟,夜雁,现在几点了?”   有早班所以需要早起的间桐雁夜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回答道:“哦,还早,七点超过一刻哟。”   “七点,过一刻了嘛。”Archer呢喃了一声,“照理说那家伙不应该是在七点前就眼巴巴坐在餐桌前了嘛……”   白发英灵冲咬着面包的间桐雁夜喊道:“说起来,那家伙有生物钟失灵的可能性吗?”   “喂喂,Archer,虽然我和阿申认识很久,但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Archer好像又在担心阿申有没有乱跑出去吧,嘛,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哦”间桐雁夜喝了口牛奶,言辞凿凿道:“对于阿申来说,三餐是很重要的,而且她还是Archer料理的忠实拥护者,不可能错过早饭就随便乱跑出去哦,至少,我从来没有见到过有什么事重要到能让阿申宁愿错过三餐哦。”   “这样啊,难怪每次都会在饭点的时候乖乖回来。”Archer默默吐槽道。   间桐雁夜:“不过,Archer难道不是时刻跟在阿申身边的吗?”   “啊,话是这么说,可末申那家伙……嘁,每次找的时机都太好了,完全是一转眼就不见了。”白发英灵抱怨道:“真是的,真是的啊,那个家伙!”   “哈哈,阿申她就是这个样子的。”间桐雁夜笑着感叹道:“我认识的阿申从小就不是个安分的家伙啊,你就随便她好啦,Archer。”   也算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的说法不可谓无道理。说着这番话的间桐雁夜一定没想到,屠末申此时此刻在什么地方。   也绝对想不到她这次干架的对象是他多年的死情敌远坂时臣。不过这要真的让他知道的话,搞不好会拍案而起,搬着板凳去现场摇旗呐喊吧,哈哈,说笑说笑。   嘛,那么让我们再把话头转到远坂宅的案发现场。   远坂时臣确实是一位魔法造诣惊人的魔法师,就在屠末申冰墙融化的一刹那,他手中的手杖整个儿燃起了火炎,这位老道的魔法师面不改色地将燃起了巨大的火炎化为数道旋转的利爪。   别看房间中的家具地板未受火焰的灼烧影响,不过屠末申若是不甚挨上一下估计真有得好受。   黑发少女对于对方如此执着把战斗进行下去的行为默默叹了口气,她保持着将手掌伸出展开的姿势未动,“领域,启。”   语落之际,一阵彻骨的寒意突然在房间内扩散,原先被火光映照地通红的墙壁上结起了盘旋而上的冰花。屠末申的那双黑眸也好似在此刻凝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闪烁着格外寒冷的气息。   “什么,这——”远坂时臣惊诧地低喝了一声,他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   原先肆意跳动的火炎突然静止地停在了半空,哪怕他再施加魔力也无济于事。就在这瞬间,他好像有种魔法失效的错觉,可他的魔法回路确实还在运作,这一变故让他狠狠皱起了眉头。   “大叔,我们不打了吧。你看,你现在冻得连手杖都拿不稳了,我这次真的是来商谈的哦。”屠末申面无表情道:“而且,如果我真的要杀掉你的话,你现在已经死掉了哟。”   好像是在证明她的话,数道闪着锐意的冰凌在魔术师脚边猛地升起。   “你看,只是这种距离,我要杀你还是很容易的,再说我连Archer都没带来,很有诚意吧。”   远坂时臣没有说话,他握着手杖的手指泛起了霜白,他呼了一口气,白雾在空气中满满消散。过了半晌,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手杖,微微闭了闭眼感叹道:“啊,真是,太冷啦……”   也不知是在言说屠末申制造的室内低温,还是在感慨现在那落败的低落心情。   远坂时臣不愧是御三家的贵族出身,对于待客之道的礼数还是相当周全。远坂时臣弃用了因决斗而变得凌乱的房间,到了另外一间待客室,最后还不忘给客人送上一杯泛着茶香的英式红茶,即使这是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刚才还差点在他的房子里拆迁破坏。   远坂时臣:“这次造访的目的,就请直说吧。”   “既然如此,我可就直说了,远坂大叔。”屠末申道:“我想问你有关圣杯战争的一些疑问。我只知道决出胜负的条件是在七组人马中存活到最后一个,然后就可以获得圣杯许下心愿。然而圣杯到底是什么,它又会在哪里出现,为什么能实现获胜者许下的任何心愿,这种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要知道,我可不相信这世界上能出现无缘无故的奇迹。”   被问及这样的连串问题,远坂时臣一时之间保持了沉默。   “你为什么会想要知道这些?如果在最后成为了胜利者,你自然会知道你想知道的。”远坂时臣顿了顿,而后沉声道:“而且,恐怕你……并不是一个魔法师吧。   你先前操控冻结水汽的时候如果使用的是魔法,那么我一定会感受到魔力流动的痕迹,就算事先刻下隐藏魔力的阵法也不能做到感受不到的程度,所以我断定,你使用的能力绝对不是魔法。”   老道的魔法师目光如炬,他暗蓝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屠末申,眼神中即为探究也有警惕,“如若你不是魔法师,那么——你究竟是什么人?”   气氛再次静默了下来,双方眼神与眼神相对。   屠末申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动了动,远坂时臣的手指也稍往手杖的方向偏动了一下。这恰是又一次交锋,对对方的猜忌试探之情在此刻尽然暴露无遗。   “要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拥有不可思议能力的人并不单单只是魔法师而已。你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原先没什么表情的黑发少女微抬嘴角,蓦地冲对面的魔法师眨了眨左眼,“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确实,不是魔法师哟。”   远坂时臣眯了眯眼睛,“……拥有不可思议能力的人。”   “嘛,这个秘密,我也只能告诉你这点而已。”屠末申摩挲了一下下巴,“那么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有必要给我透露一点关于你们魔法师的秘密呢?”   对面的那个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魔法师,他坚守着她难以理解的尊严与骄傲,哪怕受到她危及生命的威胁,也绝不愿透露有关魔法师的掩藏在最深处的秘密。   不得不说,这种态度还真是有恃无恐啊。   “之前我问的其它问题你都可以不回答哟,你只要告诉我,圣杯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不要跟我说只是‘赢得战争的奖品’或是‘对胜利者的褒奖’这种骗小孩的话哟。”屠末申望着远坂时臣,眼眸中隐隐透露出似笑非笑的晦暗情绪。   闻言,远坂时臣终是无可奈何地闭了闭眼,他重重地沉了一口气,“圣杯的实质,是一个巨大的祭坛。”   “祭坛……”屠末申的眼眸闪烁了一下,“还真是听到了出乎意料的答案呢。看来这场圣杯战争什么的,也不仅仅只是一场战争而已,搞不好是什么魔法仪式吧,哼,还真够呛的。”   远坂时臣:“为什么你这么在意这件事,你先前也明确表示过对圣杯没有兴趣吧。如果你愿意告诉我让你转念的原因,我可以多回答一个你想知道的问题,屠末申。”   “让我转念的原因嘛,这可以告诉你,毕竟什么也不说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只是我觉得你未必会相信……”屠末申表情变得认真了几分,“因为一些原因,我得知不久之后的冬木市会发生一场严重得可以称之为灾难的事故,在那场事故中会让很多人丧命。但我刚才说的事故确实将会在圣杯现世不久后发生,发生得毫无预兆,所以真糟糕,不是吗?”   远坂时臣身体猛地一震,他不敢相信地回问,“——你说什么?”   “我可没有必要在这点上骗你。”屠末申歪了歪头,坦然道:“随便你信不信,反正这绝对是真的。如果不是出于一些原因我绝对不想让这一切发生,我根本没必要过来找你哟,远坂大叔。”   远坂时臣呆坐在那里,瞪大的眼眸中满是震惊。   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放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这不可能,这应该不可能会发生才对,难道是,难道是……”   屠末申轻笑了一声,“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奇迹,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现在场上还剩下四组人马,还有时间。   我也不妨告诉你,如若我没办法在圣杯现世前找到方法阻止它出现或者和其他Master谈和,那么,我就会毫不留情地干掉场上剩下的Master成为最后的获胜者,在我得到圣杯之后我会彻底捏碎它。到时候,可不要做我的绊脚石,否则我不会再像今天这样手下留情了,远坂大叔。”   也是看在小樱生父的份上,真心的提醒你,远坂时臣。   言毕,黑发少女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远坂时臣突然开口,“我,远坂时臣,作为冬木地区的管理者,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在冬木。你坐下吧,我会尽量告诉你所有我能告诉你的事情。”   魔法师暗蓝色的眼眸中满是坚定,他郑重其事地望着黑发少女。   “——我们应该合作,屠末申。”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时辰papa并不会挂掉,因为我不想让小凛那么伤心   ☆、Part Nineteen      ——心所憎恶的共有七样,   ——高傲的眼,撒谎的舌,流无辜人血的手,图谋恶计的心,飞跑行恶的脚,吐谎言的假见证,并弟兄中布散分争的人。   ——恶人的亮光必要熄灭,他的火焰必不照耀。   ——阿门。   脚下踩着暗涸的血,空气中弥散着铜锈的臭味,言峰绮礼看着地上的尸体与流淌的鲜血,脸上的表情依旧木然,深棕色的眼眸寂如枯井,丝毫没有表现出半分对死者的不忍。   对于鲜血,他作为曾经的代理人没有理由为其感到恐惧或是惊讶,可他心中也没有生出半点神父该有的慈和怜悯之心,这点就连青年自己都觉得奇怪。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身着黑色神父服的青年面无表情地望着对方,“……Archer。”   金光闪闪的Servent此时并未身穿盔甲,他穿着白色便装倚靠在墙壁上,脸上挂这一脸捉摸不透的笑,“对于不敬之臣,本王恩施其死刑,这有什么问题吗?”   红发女子的尸体瘫坐在墙角,造成致命伤的是胸口数道兵器穿透性伤害,这个房间中的另一具尸体是座椅旁边的金发男尸,他的面朝下,从其伸出的手背上可以看见红色令咒已少了两枚。   “愚蠢得妄想使用令咒命本王言听计从,居然想把本王变成如其他如走狗一般的Servent那样,这样的行为难道还不够触怒本王嘛。”金色英灵笑道。   作为最为高傲的王者,其Master肯尼斯这样的行为无疑深深触怒了他。也因为Archer这个职介单独行动的能力,他能够在已经失去Master的情况下在现世留存。   言峰绮礼:“原来如此,那么你借用艾尔梅洛伊罗德谈和的名义将我引到这里来,是有什么另外的目的吗?Archer。”   “哈哈,不要明知故问,言峰绮礼。”金发英灵摇晃了一下手中的盛放红酒的高脚杯,“想要获得圣杯,光凭你那如影子一样只能蜷缩于黑暗的Servent根本就不够格啊,事到如今,你需要找一个足够强力的Servent,不是吗?”   言峰绮礼只是站在那里,对高傲英灵的言中之意好似甚为不解,“我对圣杯并没有迫切的需求,被圣杯赋予令咒的原因也不过是为了作为远坂阵营的辅助。除却给远坂阵营提供帮助,我并不认为我还需要再把这个战争继续下去。”他顿了顿,“而且,我的魔力也不足以提供两个Servent。这次你找错人了,我并不能成为你理想的Master,Archer。”   闻言,金发英灵却是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以为本王是在意圣杯吗?且不说那本就是本王的东西,你们都只是些窥视本王宝物的蟊贼而已。不过,就现在而言就算圣杯是个一文不值的破烂玩意儿也好,我都不在意了。因为我找到了除此之外更有意思的东西,所以我很有兴趣看完这场圣杯战争的结局,这将会是很有趣的事。”   言峰绮礼:“……”他也是根本不知道有趣在哪里。   “而你所谓的困惑也真是可笑,你一直在疑惑自己没有愿望却被圣杯赋予了令咒的事情吧,我可不认为圣杯将令咒交给你是为了辅助那个提前退场的杂碎,一定有另外的原因。”   英灵赤色的竖瞳紧盯着青年,“既然你的思考不能给你带来答案,那么那个号称能实现一切愿望的圣杯一定能让你一探究竟,它一定能意识到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掩藏在你心中最深处的愿望吧,你也能以此寻找到你所追求的真正幸福的答案了。”   如果只是想要求得这样一份答案的话,寻求圣杯的帮助绝对是立竿见影吧……言峰绮礼心想着,他望着对面Archer脸上的表情,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啊,那正是圣经插图中所描绘的伊旬园之蛇蛊惑的表情啊。   说起来还真是讽刺,眼前这个英灵的一项有名事迹不正是和蛇有关吗,传说中这世界上第一条蜕皮的蛇正是因为偷吃了他历经千山万水辛苦采得的永生仙草才获得新的蛇身。   他确实是个绝对强力的英灵,时辰老师之前为了确保胜率曾花了大力气去寻找与它相关的圣遗物,然而唯一线索指引的圣遗物却被艾尔梅洛伊家族抢先找到。   言峰绮礼扫了眼躺在地上,灵魂估计已经去寻找上帝了的艾尔梅洛伊罗德,心想着遇到这样违背命令还因此杀害Master的Servent也真是足够倒霉的。   不过,也难怪,眼前的这个英灵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英雄啊,他拥有这般唯我独尊的资本,只因为他是这世上最古老之王,拥有三分之二神性的英雄——吉尔伽美什。   蛊惑,可能是真的被其蛊惑了。   在金色英灵的注视下,言峰绮礼慢慢举起了拥有令咒的手,他无绪地命令道:“我以令咒之名命令——自裁吧,Assassin。”   ***   “事情差不多就是这些,还有一些是御三家各自的秘辛,我不能透露。不过,我先前所说的应该足够你做出判断了。”远坂时臣抿了口杯中的红酒,“我已经是退场了的Master,对你没有威胁。你想阻止圣杯引发的灾难,我也想,所以现在我们的目标也是相同的,赌上远坂魔术世家的名誉,你可以相信我,屠末申。”   听到这个格外在意魔法师名声的男人这么说,屠末申有些意外,看来他确实很看重冬木市的安危,不惜赌上看重的名誉来也要获取与她合作的契机。   既然如此,她也应该承认他冬木市的管理者这个名号的确凿性,相信这个暂时的合作伙伴。   屠末申点了点头,“那么,照你刚才所说的情报,圣杯战争中分为大圣杯与小圣杯,小圣杯是保管已死Servent灵魂的器具,并稳住大圣杯与现世之间魔力通道的必要设备。姑且猜测造成灾难的结果应该是‘大圣杯’,那么是不是说我们只要提前毁坏小圣杯,‘大圣杯’就无法现世。”   远坂时臣:“不,保管小圣杯的爱因兹贝伦家族吸取之前几次小圣杯屡屡被破坏的教训,他们将它做成了能够自由行动的‘人造人’,也就是圣杯的‘器’。就算你杀掉这个‘器’,小圣杯也不会马上出现,直到更多的Servent灵魂存放使其魔力充盈,小圣杯才会出现。而那时恐怕为时已晚,大圣杯降临的魔法通道已经被打开了。”   “等一下,你说的爱因兹贝伦家族,不就是Saber那边的阵营吗?难道说,人造人就是那个银发红眸的夫人吗?”屠末申提出了疑问。   远坂时臣确认地点了点头,“银发红眸这种长相特征,在普通人类中可不太常见啊。”他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分辨了一下对面少女的神情,“怎么,难不成你是在同情其必亡的短暂命运吗?”   同情嘛……其实也不算,只是有些惋惜而已,因为能看到大海而露出像孩子一样单纯快乐笑容的女人,原来背负着这般短暂而痛苦的命运啊。   屠末申敛起了眸中的情绪,露出了些许玩世不恭的笑,“啊,这不也是难免的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位夫人长得那么漂亮,却从出生就既定了几年后死亡的命运还真是残忍啊。”   说着,黑发少女就拿起茶几上的红茶,仰起头就两三口“咕噜咕噜”地很快喝完了,当喝没啥味道的白开水似的。放下茶杯,她还抬手颇具豪迈地用手背抹了把嘴角。   远坂时臣摇晃着高脚杯的手停顿了两秒,面瘫状无言,“……”拜托,他这是正宗Darjeeling茶叶好吧,你就算不品一下,也稍微给他注意一下不要这么牛饮好嘛!   其实,这也真冤枉了屠末申,不是她不给面子,是她确实没啥品味。她哪懂眼前的茶水贵不贵重,是不是名茶……反正在她看来吃进肚子又没啥区别。   不过屠末申也从远坂时臣的表情中看出来自己刚才大概是“牛嚼牡丹”了,她有些抱歉地抬了抬手,“哟,不好意思,职业流氓,不懂这些。”   闻言,远坂时臣掩饰性地举杯抿了口红酒,动作相当优雅,“咳,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现在结盟,那么我的弟子言峰绮礼也是与我们同一阵营的,接下来的部署也可能需要他的协助。”   屠末申思忖了一下,“嘛,远坂大叔,我想问你真的知道你的弟子是个怎么的人吗?”   “他难道有什么问题吗?”远坂时臣皱了皱眉,“绮礼的性格虽说有些刻板严肃,但他作为弟子和助手无疑是认真又听话,而且他本身实力不弱,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虽然只打了一个不长的照面,可看他那个样子用刻板严肃这样的形容词根本不贴切,说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古怪的东西,整个人把情绪压抑在一个水平线以下才真正符合言峰绮礼的状态吧。   屠末申眯了下眼,“那么还是等一等吧,先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他,毕竟我可以相信的是你,那个神父小哥暂且还不在我的信任范围。”   远坂时臣也思考了一会儿,郑重地点了点头,“那么,就暂且不要告诉任何人吧。”   至此,掩饰于圣杯战争之下的暗流蠢蠢欲动地窜动着,这似乎也正意味着这场战争正在走向尾声。那么,在此时此刻,我们或许应该闭眼言颂着这样的祷告词。   ——原耶稣带给您惊喜,供予你在一天中所需各样属灵的恩典。   ——阿门。      ☆、Part Twenty      被间桐雁夜断言不会离奇错过早餐的屠末申直到他出门上班也没出现。于是Archer并不抱着什么希望地去敲响了屠末申的房门,果然结果如他所料一般是“人去楼空”了。   啊,真是一有机会就会不见踪影。   虽然这大白天的也不见得会出什么事,但自从或多或少了解了屠末申以前的光荣事迹,Archer的心中还是会出现这样一些隐隐的担心,比如说屠末申牵着老黑出去找人单挑什么的。   有书则短,无书则长,略过中间的那段等待的时间,就说屠末申总算从外面晃悠了回来。而这个时候Archer正在收拾餐桌上的碗筷和玻璃杯子。   “哟,Archer。”屠末申打了声招呼就坐到桌旁,说着就拿起桌面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没错你没看错,千叶家桌上摆放的茶壶里盛放的就只是凉白开而已)。   白发英灵叹了口气,手中的碗碟轻微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你还真是若无其事啊,末申。不打算解释一下这一小半个上午跑到哪去了吗?”   “你问这个啊,应该可以说我去晨跑了吧。”屠末申喝了口水。   Archer觉得他从没见过如此睁着眼睛理直气壮说瞎话的人,晨跑什么的他能信真的才有鬼了吧。他抬眉间闭上了左眸,戏谑道:“哈,看这个时间你是把半个冬木市都绕了一圈吗?”   一边这样说着,白发英灵一边不露痕迹地上下打量起屠末申,不过在五秒之后,他就放弃了观察。想根据一些细节推测出什么蛛丝马迹这种方法并不适合用在屠末申身上,眼前的这个家伙虽然看上去不拘小节,不过……   Archer瞥了眼粘在屠末申肩头的黑色羽毛——不过,她根本就不会露出不想被你抓到的马脚。   嘁,这点还真是令人不爽啊,她绝对还做了什么事。虽然按照她的思维大概是“这些都是老大该操心的”之类的,但好歹他并不认为自己就只需要成为一个什么都不需要考虑的手下。   Archer干脆直截了当道:“喂我说,你现在是在为‘捏碎圣杯’之类的作部署吗?这件事跟我也有关吧,所以你要是有计划的话没必要单独行动,如果不乱来我自然会尽全力配合你的。”   屠末申撑着脑袋,先是喝了口水,然后不慌不忙地搁下了茶杯,“啊,所以我也正好有问题想问你……不知道你的记忆中还有没有印象,有关言峰绮礼这个人有什么情报吗?Archer。”   言峰绮礼……   白发英灵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嘛,你为什么会注意到这家伙?”   “因为有点在意这个人,今天就特地问了下老黑,结果倒是发现一件事情。”屠末申面无表情地敲击了一下桌面,“他已经正式成为另外一个Archer的Master了哟,就是今天早上。那个Archer居然真的和他原来的Master手动再见了,真没想到我那百分之一的幻想居然成真了。”   “是把自己原来的Master干掉了嘛,那个金闪闪的家伙。”Archer呢喃着,然后他抿了抿唇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有关言峰绮礼,在我印象中影响深刻的一点是,他是以他人的痛苦作为自身愉悦这样恶劣的家伙。看见他人煎熬而痛苦,为他人制造深深的悲痛,他会由衷地自心中感到愉悦,不得不说,这大约已经够得上成为他的生存意义了吧。”   屠末申把手中的茶杯“嗑”地一声放到了桌上,语气颇为平淡地感叹了一句,“原来如此啊,不过就目前来看,现在的神父小哥还没有彻底觉醒自我的样子。”她摩挲了一下下巴,轻声问道:“那么在Archer看来,有没有必要把这样的潜在危险直接扼杀掉呢?”   屠末申黝黑的眼眸抬起望着对方,像是在耐心等待着他的答案。   白发英灵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他沉默了一会儿,启唇似乎想说些什么。   “——老大,你回来啦!看,我就说我听到老大的声音了!”   “唔,可这不是阿清先说的吗?”   Archer的话理所当然的被打断了,是阿清他们从庭院回来了。   间桐樱跑到屠末申身边,拉扯了一下她的衣角,“末申姐,末申姐,跟我们一起玩捉鬼游戏嘛。”小姑娘鼓起了脸,“阿清姐姐太厉害了,每次她当鬼,小樱都被她捉到。”   古川命:“没错就是这样!不过我相信老大绝对不会被阿清抓到的。”   “哦,我家阿清果然还是很厉害的。”屠末申摸了摸一边双眸没有焦距的小姑娘,脸上露出了个笑,“捉鬼游戏什么的,我也是总是被阿清找到,不过她从来没捉到过我哟。”   “因为末申姐赖皮,爬到树上什么的,阿清当然捉不到你啦。”阿清无奈道。   “有的时候为了想要的结果不得不那么做,因为不想被抓到,所以只能出此对策啦。不过你们可别为了赢学我爬树啊,万一掉下来摔出个好歹可够呛……”   屠末申还在继续说着,于是白发英灵就继续收拾起餐具来。古川命看了他一眼,不过很快偏开了眼。Archer不知道他有没有保留下那晚有关他的部分,照理说最好是不要记得比较好。   不知黑发少女说了什么逗趣的话,她身边的孩子都笑了起来。   Archer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默默走进厨房,他总有一种预感,这场圣杯战争会很快有所结果,而且会比他想象中快很多。   既然如此,那么很快就要到分离的时刻了吧,有关屠末申与她周围的一切即将和他再无关系。虽说他是总算松了口气,但多少还是有些失落。Archer想到屠末申之前还抱怨过最近三餐都太好吃了,等他离开后就再也吃不到了什么的……   不过想到最后,白发英灵还是轻笑了一声,真是的,他应该完全不需要为屠末申担心吧——因为那根本就是个比他更擅长离别的家伙才对。   这世上的大部分人都不怎么喜欢离别,因为离别间总是隔着遥远的路途,隔着漫长的时间,隔着无可奈何的思念,也或许隔着再也无法跨越的距离。   卫宫切嗣也一点都不喜欢分离,可他的人生却一直充满着这些。   他在那片白雪皑皑的森林中与伊莉雅分别,也终将与最心爱的妻子永远分离。虽说这在卫宫切嗣实现心愿的路上是必须要承载的,但他却没有舍弃为此悲伤的能力。   当他回到西郊城堡看见倒在血泊中的舞弥时,他几乎是在一瞬的愣神后马上恢复了镇定。上前检查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女助手的尸体已经凉透,这表明其离开死亡时间有一会儿了。   久宇舞弥,这个他最为放心的助手,也是最强武器般的存在就这样冷冰冰地死在了这里。她执念般地半睁着眼睛,好像有一定要见最后一面的人,好像有什么未说出的话。   卫宫切嗣拂过女助手睁着的眼皮,继续起身探查现场情况。   地面上留下了无数弹壳,墙壁上有利刃划过的痕迹,久宇舞弥因利刃穿心而死,爱丽丝菲尔也已经被人带走了,Saber不在这里,可能是去追击凶手,也可能是被有计谋地引开了。   不管是从现场留下的痕迹,还是整件事的风格来看,在场上余下的Master中也只有那个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卫宫切嗣将点燃了烟,抽上了一口,是啊,他从一开始就认定他会是最大的威胁——那个叫言峰绮礼的男人。   既然对方想要率先召唤圣杯降临,就必须在冬木四个灵脉中的一处进行仪式才行,柳洞寺,远坂宅邸,圣堂教会以及市民会馆。言峰绮礼最常出没的地方是无疑是圣堂教会与远坂宅邸,虽然对方可能会刻意避开,但以保险起见这两个地方他需要率先去看看。   想到这里,卫宫切嗣几乎是脚步不带迟疑地往外走去。他身着黑色风衣,嘴里叼着烟,漆黑的眼眸中好像蕴含着风都化不开的浓墨。   他一边面无表情地作出足够理智的判断,一边还要竭尽全力地抑制住无法忽视的悲伤。   ——是的,卫宫切嗣很悲伤,可他也依旧铁石心肠。   与他最契合的枪械久宇舞弥已经死了,他爱着的爱丽丝菲尔也马上就要死了,与前者相同,他可能也见不到妻子的最后一面了。   为了拯救更多人,为了那个理想,为了将来那个被奇迹改变的世界,他拥有着可以杀掉任何一个人的觉悟,哪怕是舍弃他身边最亲密的人。   ——世界一定要和平,流血的冲突将再也不会发生,圣杯的契机将改变这个世界。   ——这样,曾经那些为正义付出牺牲的人才不会白费。   既是心怀善念的和平梦想家,也是个冷酷无情的现实主义者,卫宫切嗣不得不怀着这样沉痛的过去与悲伤的回忆继续迷失于自己认定的这条“诅咒正义”一般的道路上。   舍弃,舍弃,重复着亲手舍弃,舍弃喜悦,舍弃幸福,舍弃已经拥有的一切。   是啊,这无非便是如诅咒般的“正义”啊。 作者有话要说:   哟,这里是阿洛。 我的朋友告诉我,一直码一篇文会挺累的,说可以先存稿一篇平时换着码。 于是问问大家更感兴趣那个题材【? 1、X战警(心疼老狼克妻狂魔) 2、武侠(比如七五、陆小凤啊什么的) 3、守望先锋(然而我觉得之后会被官方打脸) 4、全职高手(总觉得写这个又要拆CP了……) 5、或者提个好意见?只要不是补番,补文补起来太累的那种 (比如火影啊什么的,阿洛完全是跳着看的啊)   ☆、Part Twenty One   Archer不是很明白屠末申心里在想什么,既然已经知道言峰绮礼准备圣杯召唤仪式的举动也知道他的位置为什么不选择先发制人。他们或许应该杀去言峰绮礼藏身的老巢,而不是站在这半高不高的楼顶上傻站着,要知道就算是想要看夕阳,这也不算是什么好位置。   这里不需要再特地描写一段有关日落时的城市景象,反正差不多就是像平常看到的那样,天光渐暗,明灯初上,没什么特别的——至少在Archer眼里是这样没错。   白发英灵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黑发少女,她正懒散地望着远方不温不火的落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正是她一贯的那副样子,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样子。   “感觉真好啊。”屠末申忽然开口,“不管看几次我都会有一种‘活着真是太好了’的感慨。”   “……这种感慨一般不都是看‘日出’的时候才有的嘛。”   “嘛,都差不多差不多,反正就像循环一样,我觉得很奇妙。”屠末申微翘了翘嘴角。   屠末申心想的事其实简单的很,没有其他,就是不想让圣杯降临后胡作非为而已——所以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便是毁掉它。   她当然知道言峰绮礼藏在哪里,那是Caster与他的Master雨生龙之介待过的地方,那个已经被改造为魔术工房的蓄水池,也就是雨生龙之介的葬身之处。   她现在不过去找言峰绮礼并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她只是在等待他举行召唤仪式而已。   如果按照正常的步骤,小圣杯会在场上只剩下最后一个Servent的时候出现,而按照远坂时臣所言,就算没有足够的Servent,小圣杯也可以通过收集灵脉中的魔力现世。   照这样说的话,她何不让言峰绮礼举行召唤仪式呢,那样的话她还能省几分力气吧。   伴着落日余晖振翅飞来的黑色乌鸦已降落到了她的肩头,它动了动脑袋,然后“哇——哇——”地叫了起来。英灵Emiya也就是在这样的叫声中豁然想起,屠末申上一次好像就是在某个日落迎来了属于她灵魂的阴阳引渡吧。   ***   凌晨两点的冬木市寂静无声,就好像一座处于异界的孤城。   在那场好像没什么意义的赏暮后,Archer被赋予了来自屠末申下达的命令,他的Master并不怎么下达命令,严格算起来这应该算是第二个,不过很有可能也会是最后一个。   “——去拖住Archer吧,Archer。”屠末申就是这样说的。   没有说一定要杀死,也没有说非要战斗到最后一刻。Archer好像能翻译出她心中的潜台词一样——要是实在干不过,没说不能撤退,没说不能撤退,没说不能撤退,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不过,Archer自认为他的撤退与不撤退都不具备意义。   如果对手是吉尔伽美什的话,撤退,对方不一定会同意,不撤退,他也不一定就存活不了。没错,吉尔伽美什的实力很强,是号称“英雄王”的英灵,但是好歹他也被称为其能力的克星啊。   在通往新都的冬木大桥上找到吉尔伽美什的时候,他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一心想要弄死的赝品居然会主动蹦跶到他面前,那双赤色的眼眸严苛而冷酷地盯着白发英灵,喉中不自禁溢出嗤笑。   “从一开始就只是躲躲藏藏的杂修居然主动来到本王面前,这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金发英灵的目光冰冷,好像能把人唬得动弹不得。   Archer对这位傲慢的王者没有一开始就开启王财,用他那取之不尽的宝具把他扎死感到意外,他闭着一只眼,这样回答道:“自然是受我Master的命令,否则我也不怎么想看见你呢。”   “哈,那么,你那个Master呢?难道是失去了上次的胆量不敢在本王面前露面嘛!”吉尔伽美什剑拔弩张地问道,“难道不是火急火燎地想赶到新都去吗?”   他这么说并不是毫无道理,深山町与新都中隔着一条未远河,连接这两地的只有这座东木桥,如果不从这里通过是无法到达新都的市民会馆的——那里是言峰绮礼刚才发出狼烟的地方。   对此,白发英灵沉默了好半会儿,然后他不太在意地歪了歪头,“我说,虽说链接新都和深山町只有这座桥而已,但是你好歹看看中间相隔的是什么啊。”   “……”金发英灵想到了什么,他蓦地眯起了眼,赫然愠怒道:“哈,真是狂妄至极,居然胆在本王眼下做这样的把戏,真是个胆大妄为的杂修啊!”抬手间,数道金色的漩涡自他身后出现。   这只不过是个障眼的小计谋,到底有什么可被称为胆大妄为的,难不成是觉得犯了欺君之罪吗?白发英灵在心中默默吐了个槽。他一握双拳,黑白两把双刃出现在他手掌中。   未远河,以水为媒介,以此封水作桥,这是无疑是屠末申的拿手好戏。   而趁着吉尔伽美什被分散去注意力,他更加不会注意到就在他自身站立的拱桥下,一座冰桥正悄然而起。说到底,这真的只是个简单的障眼法而已啊。   ***   冬木市民会馆,   这个总耗资八十亿日元的设施,被称为冬木新都开发象征的建筑。   经过建筑名家的精心设计,这栋地上四层,地下一层的现代建筑犹如古代神殿般壮丽雄伟。不过,它只是完成了外观,现在正在进行内部装修。   除了最低限度的安全措施,连供电设备都没有安装。不过谅谁也不会想到,在这没有工作人员的深夜,这栋冬木高层斥巨资建造的新兴地标会迎来几个不请自来的拆迁户。   “没想到,最先到这里的是你。”言峰绮礼发射出宣告“Emoeror(达成)”与“Chariot(胜利)”的魔术信号在夜风中还未完全消散,他就看见了从远处走来的身影。   “——绮礼。”来者唤了他一声。   “没想到狼烟不光会把残敌引来,还把你也引来了。”言峰绮礼面无表情道:“怎么,作为已经退场的Master却要阻止我争夺圣杯吗?时辰老师。”   “不,并不是说阻止谁获得圣杯,而是不能让圣杯留下。不出意外,这次的圣杯战争会引发很严重的后果,作为冬木的管理者,我并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远坂时臣望着他。   “哼,哈哈……”棕发青年突然笑了一声,笑容有些扭曲,“引发严重的后果?这种话是时辰老师自己想到的嘛。可就算真的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为了获取圣杯得到实现愿望的机会又有什么不可以呢,‘自私的魔术师’这种事不正是时辰老师亲自教给我的吗?”   老道的魔法师抿了抿唇角,深蓝色的眼眸暗沉如雾,“绮礼,你难道是拥有了自己一定要获得圣杯的原因吗?”   “可以这么说吧,时辰老师。”青年这样说道。   言峰绮礼终于在那个人偶的口中得知了卫宫切嗣是怎么样一个人了,他也终于明白他从一开始就弄错了,虽然疑问得到了解答,但期待却变成了失望。   卫宫切嗣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空虚无意义的活着,他也并不向自己那样在毫无意义的反复纠葛中寻找所谓的真相。那个男人,只是把一切有意义的东西都归为虚无罢了。   如果说那个男人只是把那个人造人当作实现愿望的工具,这种冷酷的心理他反倒可以接受。   可据他所知,卫宫切嗣根本就是爱着那个人偶的,既然深爱着自己的妻子,为什么他要为了那种毫无意义的理想牺牲自己所爱的人呢?   没道理,这种事情根本没道理,为什么他会把如此轻易地舍弃所爱之人呢……   言峰绮礼突然觉得很可笑,他所有疯狂的渴望仿佛都成了一场笑话,在那个男人把他所有的一切都化为虚无,全部舍弃,只为那种异想天开的愿望徒劳之时。   对于连喜悦与幸福的一小片都无法找到,继续迷茫的言峰绮礼而言,那个男人的行为堪称得上是对他的贬低与愚弄,那样的行为让他怎样不产生憎恨?   是啊,言峰绮礼就在那一刻明白这场战争的意义。   自己最后得不得到圣杯根本无所谓,就算心中那个疑问无法被解答也好,他绝对要把亲手把将一切堵在奇迹上的男人的理想粉碎殆尽。   绝对要,绝对要,绝对要亲手让那个男人的希望破灭。   言峰绮礼,便是由衷的,这样想着的。   “哼,随便你怎么想好了,绮礼。”远坂时臣就在这时突然勾了勾嘴角,“有一点你说的很对,作为已经退场的Master我不应该继续掺和到这场战争中,所以,我也就应该在这时候退场了。”   “什么?”言峰绮礼一震,他想到了什么,猛地回过了头看了眼身后的市民会馆。难道说就趁着刚才那段时间,已经有人潜进去了嘛……   “绮礼,我想我作为老师,教你的并不是只有‘自私的魔法师’这种事吧。”远坂时臣拄着他的红宝石手杖,慢条斯理道:“我也说过,不要成为那种因为执念变成无视条例的疯狂魔法师,那样实在是太不优雅了。那么,这就当作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节课好了,绮礼。”   说着,这位魔法师便转过了身,迈着如来时一般不紧不慢的步伐远离了圣杯的降临之地。   远坂时臣并不打算与言峰绮礼动手,早已失去Servent保护的他已经做到了他该做的,不管是提供情报,还是主动现身引开言峰绮礼的关注。   总之,接下来的战斗都与他无关了,希望他刚才争取的时间够用,屠末申。 作者有话要说:  接昨天,关于开一个存稿坑。 那就是武侠or守望先锋or全职高手里面选? 我想现在定好的话,我估计还要花点时间补一下吧hhhhhh   ☆、Part Twenty Two      刀、枪、剑、戟,闪耀着烈焰般无法隐藏的魔力。   斧、钺、钩、叉,升腾着无法忽略而凌厉的杀气。   金发英灵身后的宝具挟如雪崩似的惊天动地之势宣泄而来,这便是最古之王吉尔伽美什的宝具,王之财宝,号称收容着这世上一切宝具之原型的金色宝库。   吉尔伽美什享受于这般富丽堂皇的壮观场面,他怀着轻蔑与高高在上的情绪望着对面形影单只的白发英灵,“可不要搞错了,这才是本王的力量,像你这样的赝品还是趁现在退场比较好!”   这般扑面而来的魔力真是惊人啊,攻击还没到眼前就好像已经被这股杀气淹没了。   白发英灵心中微叹了口气,所以这一切还真是宿命,哪怕一开始没有暴露复制魔法,还是因为与这位傲慢的王者属于同一职介的原因被狠狠地喊作为Faker啊……   “——I am the bone of my sword.”他闭上眼睛,低声吟诵起来。   “——Steel is my body, and fire is my blood. I have created over a thousand blades.”跃动的魔力化为了红色的罡风盘旋于英灵周围。   “——Unknown to Death. Nor known to Life.”其实眼前的这个家伙没有说错话,他确实只是个Faker而已,但,那有如何呢。   “——Have withstood pain to create many weapons. Yet, those hands will never hold anything.”白发英灵猛地睁开了双眼,银灰色的眼眸中迸发着尖锐如剑的杀意。   “——So as I pray, Unlimited Blade Works.”   言说出真名。   便在那瞬间,火焰疾驰,金色的宝具在此寂灭。   熊熊燃烧的烈火将眼前的一切皆被粉碎,一切都开始再生,世界开始为之改变。   苍凉的荒芜之地沉沦于一片灰蒙蒙的砂砾,   沙尘,沙尘,那便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沙尘。   世界的远处交织着数个巨大的齿轮,好似起伏不断又恰如凝固的静止,跃动的暗红火焰自地平线处升腾而起,此处是犹如废弃炼钢厂一般的世界。   大部分已然沙化的地面上只有凌乱排列的无数插着无数未名之剑,此乃没有生物的无名剑冢。在只需直视就可以复制出剑的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剑是不存在的。   这就是,那个名为卫宫士郎的男人的世界。   固有结界,将术者的心象世界具现化的最大的禁咒。即是英灵Emiya的宝具,也是此身所持的唯一武器——因此,其名乃是“无限剑制”。   一生作为剑而生之人所得到的,唯一一个确切的答案。   白发英灵立于一个剑丘,与对面的金色王者之间形成对峙。   吉尔伽美什看了眼这个世界的景象,忽然勾起了一个奇怪的笑容,他近乎是咄咄逼人道:“哈,居然是和Rider一样的固有结界嘛。不过,这还真是一个缺少这决定性光辉的世界啊,果不其然,Faker这个称号真是再适合你不过了。”   “赝品,赝品,全部都是赝品,整个世界都是赝品!”金色的王者的赤红色竖瞳显得愈发尖细起来,他打开身后金光灿灿的宝库,将宝具的光辉铺满了整个灰蒙蒙的身后,“这在拥有千万财富的本王面前不值得一提,像你这种赝品,简直就是愚蠢得可笑啊!”   金色的宝具与数把看上去有些灰扑扑的剑刃相接,两方撞击断裂的碎片往空中消散。   “啊,你说的没错,这些全部都是赝品。”白发英灵的脸庞上没什么表情,他只是握着手中被称为缺乏绝对荣耀性光芒的干将莫邪,“不过,从来没有人说过什么‘赝品就比不过真品’的道理。”风沙中,英灵那双金属色泽的剑目闪烁着毫不逊色的锐利杀意。   金色与灰色的两组剑群再次相接,然后支离破碎。   “既然是所谓的真品,那就使出完全凌驾于我,绝对压倒性的力量吧,英雄王。”只听那个被称为Faker的英灵这样言说着。   ***   把圣杯的召唤仪式放在富丽堂皇的演奏厅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这既是言峰绮礼的意思,也是那位金色王者的意思,毕竟正如此暗喻之地——这里将会出演一场不折不扣的好戏。   一楼到三楼的大型演奏厅虚席以待,舞台两旁厚重的红色帷幕已拉开,只等待首次公演的舞台上摆放着白色的长方形承台,上面摆放着银发女性那仿若安然睡去的遗体。   屠末申望着躺在摆台上的女子遗体,她的嘴角残留血迹,颈脖上一圈青紫,看来是被痛苦地扼颈而终。不得不说,不选择其它几处灵脉,非要选在这里举行仪式还真是相当恶趣味啊。   “真想不到,与时辰老师你合作的人居然是你吗?”一个穿着黑色法衣的修长身影昂首而来,来者棕色的眼睛望着舞台旁边的黑发少女,“真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说服他的,要知道时辰老师可是顽固的很呢,屠末申。”   “哦,因为我跟他说圣杯会引发灾难啊,因为不想让这一切发生,所以我们理所当然地合作了。”屠末申往旁边走了两步,“是真的会引发灾难哦,你就当我能预知未来好了。”   其实她一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口头上说说远坂时臣就相信了,直到后来在交谈中她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些缘由。在远坂家的家族古籍中对前三次圣杯战争都稍有记载,远坂时臣自是对那些研读透彻,而在记载第三次圣杯战争的文字间他隐约看出了些耐人寻味的踪迹,以此联想,再看看屠末申那言辞凿凿预言会引发灾难的样子,远坂时臣就这样信了个七八成。   说到底,屠末申与远坂时臣的合作有一定的偶然性,如果那天屠末申没有心血来潮去找远坂时臣,而是试图以这套说辞说服其他在场的Master,别人可能直接当作她胡说八道把人打出去。   不过人世间就是多了这么些偶然,我们也没有必要为此太大惊小怪。   “——可是,你真的觉得时辰老师会选择帮助你吗?屠末申。”言峰绮礼脸上露出了一个笑。一般来说,人的笑容总会让人心生悦意,可他的笑容中却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与扭曲。   屠末申歪了歪头,“你想质疑什么呢?作为合作者他可是很尽心地告诉了我许多隐秘的情报。”   “让我想想他能告诉你些什么,无非就是把小圣杯,大圣杯之类的联系告诉了你,这些又算得上什么呢。他完全可以告诉你一部分,不告诉你一部分,篡改一部分,刻意掩饰一部分。”言峰绮礼颇为认真地分析道。   屠末申皱了皱眉,“……我们的目标相同,隐瞒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哈哈,看来你也意识到了结症所在,那么,你们的目的真的相同吗?”言峰绮礼棕色的眼眸望着屠末申的,“可能圣杯真的会造成灾难,所以你想要在圣杯降临后毁灭圣杯,可时辰老师可不会那么想,他可能只是充其量想利用你满足他自己的愿望罢了,毕竟他是那样一个想到达根源的人啊,为了这个伟大的家族夙愿,自私的魔法师会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你是想说,远坂时臣那家伙利用了我?”屠末申顺着他的话问道。   言峰绮礼望着眉宇紧锁的黑发少女,点了点头,“如果是想要阻止圣杯降临,其实可以不用等到圣杯降临,只要毁掉小圣杯就可以了。”   屠末申:“可是,小圣杯出现的时候圣杯降临的通道已经打开了吧,那么毁不毁掉小圣杯又有什么区别呢,根本是无济于事吧。”   青年摇了摇头,往前走了两步,“所以他就在这里隐瞒了你,小圣杯的出现其实与Servent和魔力多少都无关,只要你把那个人偶的肚子刨开来,把小圣杯取出来就行了。如果你想要阻止圣杯降临的灾难的话,在这里拿出小圣杯毁掉不也是可行的嘛。”   “——什么!”闻言,屠末申大惊,她面色突变地转过了头往身后的女子遗体望去。   见此,言峰绮礼的嘴角悄然弯曲了一下,一直握在手中的黑键蓦地伸出锋利的剑锋。他无声而快速地接近着屠末申的左侧后背,准备刺入其跳动的心脏。   如果是从左侧接近的话,就算被她发现了没关系,因为她根本无法阻拦。   两人的距离逐渐接近,满怀恶意的兵刃就要从背后穿透。   便在这个快要得手的瞬间,言峰绮礼突然从心底划过一丝不祥的寒意。   冰凉的剑锋就在这时碰到了什么僵硬的东西,发出“铿——”的一声脆响。青年顿时心下一凝,他脚步借着向下蹬地的力道迅速后撤,原先无物的地面上正快速向上穿刺着透银如刺刀般的极地冰凌。   黑发少女慢慢转过头来,原先大惊失措的表情早已从脸上消失,她面无表情地抬眼道:“我说,神父小哥,要偷袭的话你好歹把浑身的杀气收一收啊。”   隔着中间那片猝然而起的冰刺荆棘,言峰绮礼微眯了眯眼眸,“你……”   “哟,不好意思,我这人一向是用者不疑疑人不用。再说,我的直觉告诉我就算远坂时臣再不可信,也至少比你可信多了。魔法师的世界实在太复杂了,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大圣杯小圣杯什么的理论了,所以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比较好。”屠末申玩世不恭地撇了撇嘴角,“说起来,想要三言两语动摇人心这种工作你还有的好学哟,神父小哥。”   “——”言峰绮礼皱起了眉,“啊,那么事到如今,我也不可能再让你活下去了,屠末申。”话已至此,从刚才压抑的杀意再也无需隐藏。   言峰绮礼手中紧握着黑键,左三把,右三把,一共六把剑刃疾驰而上,逆闪着寒光。   见此,屠末申不禁感叹了句,“噫……近身白刃战啊。”      ☆、Part Twenty Three      言峰绮礼,作为圣堂教会曾经的代理人,他毫无疑问拥有着超乎常人的强悍实力。   发力于脚跟,行于腰际,青年的踢踹迅猛,面前的冰之荆棘对他而言并不能构成任何阻碍。同时,屠末申组成的冰锥也同样对其投掷无效。   他身上的黑色法衣经过了防弹加工以及诅咒防护处理,如果只是应对没有统一落点的冰锥不光无法将其贯穿,就连基本的冲撞效果也难以达到。   屠末申组成冰墙与冰凌阻止其突击,也无时无刻不与他保持五到八米的“安全”距离。   所谓空诓虚实晃,屠末申借着自己组建的地形优势与言峰绮礼打起了游走战,她左摇右晃,走弧走圆虚晃不停。她时刻记得抢占站位角度,保持侧身对敌,凭借着多年战斗的经验,这位异界强者最讲究的便是“利我而不利于敌”。   而言峰绮礼对此番非正面SOLO做法的处理方式也相当简单粗暴,就一个字——破!   青年手臂前后相对,以气催力,出拳便打出了刚猛暴烈的拳风,这破坏力惊人的拳头将眼阻碍他前行的冰凌粉碎殆尽,颇有“晃膀撞天倒,跺脚震九州”之势。   破坏,前进,摧毁,前行,黑衣青年面无表情地摧毁着面前的一切障碍物。   破碎的碎屑四散飞溅,被轰拳的冰墙龟裂倒塌,就在几个回身的瞬间,言峰绮礼靠着娴熟的拳法“八极拳”迅速拉近与屠末申的距离。   他深色的眼眸中晦着暗芒,左手的三把黑键猛地投掷而出。这一举动既是为了打乱屠末申的闪躲的节奏也是为了让其减慢对冰凌制造的速度,可谓一箭双雕。   然而只凭借这些临时的伎俩想让屠末申停下的脚步实在是太异想天开,黑发少女制造冰凌的速度不慢,右手撑开抬于面前,只听她沉声低喝:“枷锁,启。”   三把被投出的黑键就这样被冻在空中,刹那间便不堪重负地断裂成了一节节的碎片。   此计不成,言峰绮礼反手又握住三枚黑键,手握六把剑刃的架势再起。   缓手间,原先的剑刃突然扩大至原先剑身的数倍大小。代理者双臂交错,六支巨大的剑交叉顺势重叠在肩头两侧。言峰绮礼脚下突然发力,侧身便往屠末申的方向直冲而去。   哟,要真让他这样冲到面前这还得了。   屠末申见势不对立刻翻掌上抬,数道前后重叠的厚重冰墙拔地而起,只听“哄”地一声巨响,言峰绮礼竟是直撞上了这座堪比厚度城墙的冰山。   “咻……这可不是我让你往上撞的。”见到这番景象,屠末申幸灾乐祸地吹了个口哨,正想着要不要过去看看情况时却猝然间瞪大了眼眸,她眼前厚重的冰墙居然在猛烈地震动着。   “轰、轰、轰……”竟是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剧烈。   些许冰屑正顺着慢慢裂开的墙面而下,言峰绮礼居然正以肩部为着力点冲破面前的阻碍,而屠末申构成的冰墙竟抵挡不住其完全凭借血肉之躯的撞击摇摇欲坠起来。   看到这里,人禁不住要问,难不成是屠末申这家伙在决斗的时候还不专心地制造些“豆腐渣工程”吗?实则不然,别看屠末申出手的速度极快,但构造的冰凌冰墙依旧保证着足够的硬度,以此其深厚的精神力也可见一斑。   但为何这样还会被言峰绮礼所危机呢,难道这家伙是淬了钢筋铁骨不成?   这里我们不得不说,言峰绮礼不愧是曾经身为圣堂教会代理人的人形修罗。   他从小练就的便是号称“舍身无我,临危当先”的八极拳。他刚才那招看似用肩部作为发力点,但实则结合了腰胯部的扭转力,合全身之力向前撞靠而去。   没错,言峰绮礼现在使得这招便是八极拳闻名的近身靠打的一招绝学——铁山靠。   “哈——”只听一声低喝,那个黑色的身影奇迹般地崩山而出,他快速朝屠末申疾冲而来。其手中护作肩甲的黑键快速展开如羽翼般挥出,投掷的轨迹如数道闪电。这下,先前屠末申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优势被瞬间缩短数米,这位代理人也算是彻底打到了屠末申眼根儿前了。   银色的剑刃已到眼前,屠末申立刻一个屈膝向后下腰,强行躲过了这擦着她鼻尖过去的剑锋。她干脆顺势一个下潜,旋腿就来了个扫堂腿,不过被对方躲了过去。   这个空档可不能浪费,屠末申迅速一个起身,重整战斗姿态。   这场决斗进行到这里,若是门儿清的也肯定看出些名堂了。   要真从战斗力分析起来,屠末申跟言峰绮礼比近身白刃战,那就一个字儿,难。   不说丧气话,那事实就是如此,前我们也说了,虽说屠末申也学过孙膑拳,但终究是少了个胳膊,难以发挥出真正的效果。而言峰绮礼不光从小学习硬打硬开的八极拳,他还代理人的浴血战斗中自己摸索出了一套升华版人体破坏术,可谓破坏力加倍。   但这场决斗究竟谁胜谁负,那结果还真是无法预测。   因为屠末申的厉害之处并不在于拳脚之间。   猴象球足,移动迅捷,屠末申挂跪截播的腿法毫不含糊,不光闪躲得当,手上也不闲着继续放冰。冻不到人?没关系,要的就是对方警惕的闪躲。就在言峰绮礼贴面打的糟糕情况下,她硬生生又见缝插针地拉开了三个身位的距离。   可以说,屠末申所擅长的这种战斗风格应该是被所有与她为敌的对手深恶痛绝的。   近不了她身的时候,她拼命给你制造障碍不让靠近,自己靠着冰墙冰凌东躲西藏,滑得跟泥鳅似的,你死活靠不近。好不容易近了身,结果用诡异飘拂的步伐躲过你的每一击,还会趁机冻你。那真是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不躲,要被冻住;躲了,一回过眼儿,她又给你拉开了一段距离。耐心好得简直可以把人折腾得吐血。   打不着,打不死,就跟你怎么缠着,耗着,磨着。然后等把你耗久习惯节奏了,又突然给你神不知鬼不觉的莫测一击,真是诡异凌厉的很。   以此,你可瞧出咱们屠老大的真正厉害之处了,动其心,乱其静,自身却依旧处之泰然——这便是她的心术,在无数次生死攸关间磨炼而来的战斗意识以及坚毅到变态的心理素质。哪怕被人脸贴脸打,哪怕对方动作敏捷冻不住,她也能够不慌不忙。   屠末申与言峰绮礼的缠斗已经有一会儿时间,两人都从舞台旁边打到观众席了。   就在这时,屠末申忽然开口问道:“哟,我说神父小哥,你当时问我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那么你现在找到了吗?”   这场决斗言峰绮礼打得有点憋屈,他默不作声地冷着一张脸,挥出黑键的速度依旧不减,显然是不想一点不想接屠末申的话。   屠末申又是几个闪身漂亮地躲过,“哦,看来你到想还没找到,我不都说让你饿个两三天的,尝试一下死亡的感觉嘛……”   言峰绮礼眼眸闪烁了一番,终于默然回道:“哈,我并不是没有经历过死亡边缘,那种方法可谓是无稽之谈。跟这个比起来,我宁愿追求更直接的方法。”   屠末申恍然大悟起来,“原来如此,你所谓的直接的方式便是寻求圣杯的帮助啊。”   不止,不止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已,他还有另外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   几乎是怀着一种对未来“美好”的设想,黑衣青年忍不住微抿起了嘴角。   屠末申就在这时微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其实你也不需要因为这个追求圣杯,因为我现在就能告诉你答案哦。”话音落下,她猛地降低重心一个就地卧倒。   ——只听“砰”一声,   就在黑发少女卧倒的一刹那,头顶上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枪响……   言峰绮礼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恍惚之间,只觉得有鲜红的颜色从额前流下。   “人在临死前都会如走马灯一般地回顾整个人生,你能否从中看破些什么呢……”有一个声音忽远忽近,让人听不真切,“我想,有关你存活在世的意义,你一定已经能找到了吧……”   意义,存活在世意义……   啊,好像是啊,他终于意识自己,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原来,原来他一直是这样一个人啊。   明白了,他终于明白!   耳畔好像传来了教堂中虔诚地祷告声,   ——父神,我感谢您,您应允我说,当我赞美您时,您要除去我一切罪的捆绑,使我在您面前有满足的平安喜乐。   ——您要除去我一切的疾病,使我有一个健康的身心灵;您要除去我一切的邪恶之念,使我在属灵争战中成为一个得胜者。   ——阿门。   思绪中断,眼前的一切被黑暗吞没,手握着六把黑键的黑衣青年倒下了。   屠末申面无表情地看着言峰绮礼的死亡,默默伸出手冻住了他的头部,然后覆掌捏碎,“啊,想明白了吧,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因为你再也没有机会了,言峰绮礼……”   ***   ——狙击手只有一次扣扳机的机会。   而在扣下扳机的那瞬间,卫宫切嗣就知道这次言峰绮礼要完了。   处于二楼包厢的狙击位置,有效射程为一千米的华瑟半自动狙击步/枪,以及他自身的状态都已经调配到绝佳,一切都只需要屠末申创造一个狙击时机就行了。   就在早晨,屠末申找到他并和他组成了一个同盟,目的是——联手干掉现在拥有强力英灵Archer的言峰绮礼。   卫宫切嗣再次举起了枪,他慢慢将狙击镜的十字准星移到了下方屠末申的脑袋上。言峰绮礼已然身死,所以他们短暂的同盟已经过期了。刚才的战斗他也看到了,屠末申确实是不容小觑的对手,趁现在对方放松警惕,这正是他第二个动手的绝妙时机。   不论对方的目的是否正义,一切可能阻碍他获得圣杯许下那个心愿的,他都必须杀掉,他必须杀掉她,不择手段,与道义无关。   就在准备扣下扳机的那一刹那,他突然听见屠末申喊了一声,“这东西,不会就是小圣杯吧!”这一喊让卫宫切嗣分了神,他皱着眉往舞台方向看去。   只见原先摆放着爱丽丝菲尔遗体的地方不知何时悬浮了一个金色的杯子,其造型与一般的奖杯有些相似。而就在此时此刻,这个小圣杯的中心,正有黑色的污泥源源不断地流淌而出。   不知为何,这一幕看上去真是诡异到了极点。      ☆、Part Twenty Four      作为拥有着世界上一切宝具原型宝库的最古之王,吉尔伽美什从不认为会有任何人能够挑战到他的权威,而眼前这个与他同一职介的赝品则更是无稽之谈。   哪怕对方使用出固有结界那有如何?   这种残破的心境,这个由赝品组成的世界,他根本无需在意,这也根本不配他使出那招。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让这位古老的王者皱起了眉,他投出的剑群尽数被对方世界中无穷无尽的剑击落,甚至击碎,这让金发英灵不可置信地瞪大了赤色的眼眸。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的宝具为何会战胜不了这样的赝品!   白发英灵握着干将莫邪步步逼近,吉尔伽美什不容自己后退,他从身后的宝库中拿出曲柄宝剑与之对抗,然而在剑刃与剑刃铿锵相错间,他却发现自己全然不是对方的敌手。   “怎么可能!居然被压制住了,本王,居然被这样的赝品!”锐利的剑光迎面横扫过来,金发英灵不得不往后退去。他几乎可以从对面那双银灰色的眼眸中看出嘲讽……可恶,为什么会输给他,输给这种杂修的剑。   要说为什么,那仅仅是因为吉尔伽美什仅仅只是这成千上万宝具的“拥有者”而已。   他能做的只不过是打开宝库然后投掷出宝具而已,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同样拥有无尽宝具的英灵Emiya就有了与之一战的实力,哪怕他的宝具全部都是赝品。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就凭你这样的杂修居然逼得我不得不使用我的剑嘛!”再次后退的吉尔伽美什咬牙切齿了起来。   “不会让你得逞。”白发英灵面无表情地冷哼着,他一跃而起,红色的衣襟如羽翼般展翅空中,手中黑白色的双刃就要化为剑光狠狠劈下。   ——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了锁链划破空气的声音。   白发英灵收缩了一下瞳仁,他投掷出他的剑群想要打断宝库的开启。然而还是慢了一步,金色的锁链已经紧紧束缚住了他的手脚,这让英灵皱起了眉,“这是……天之锁。”   吉尔伽美什看着那动弹不得的家伙,已经全然恢复了原先那不慌不忙的样子。他的手行动了起来,打开了虚空中的宝库,并从中拿出了一把剑。   这把剑看上去实在太过怪异,既有剑柄,也有护手,长度与普通长剑相仿,然最关键的剑身部分却和传统意义上的刀剑相去甚远。只见三段圆柱紧紧相连,并不锋利的刃部拧成了螺旋状,三个圆柱如同锁链一般缓缓绕在一起,交互回旋着延展开去。   “让本王使用这把剑,也勉强算你有点本事吧。”吉尔伽美什冷笑了起来,“那么,就让本王来摧毁这个毫无意义的残破世界吧,你应该明白,赝品终究只是赝品而已,杂修!”   英灵Emiya紧紧抿起了唇角,他早就见识过这把剑的威力了,一旦吉尔伽美什使出其威力,那么不管是他还是这个固有结界都将全部不复存在。   是啊,那可是见证了神创世之时神性具现,代表着大地与水域的神剑啊!   他原来想在吉尔伽美什拔剑之前战胜他,可谁知晓还算漏了天之锁嘛……不过虽说如此,他还不能在这里放弃,至少他这个“赝品”还有不能那么快退场的理由。   说起来,天之锁不过是针对拥有神性英灵的锁链,对他这种和神明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英灵来说,也只不过是稍微结实一点的锁链吧。   金色的半神之王举起手中的剑,剑身处磨盘般的三段圆筒互相摩擦旋转起来,“轰”地一声巨响,其剑柄处滂湃而出的庞大魔力豁然卷起了阵阵罡风。   “你看好了,赝品,这就是你永远也无法复制的‘天地乖离开辟之星’!”   ——被他如此称呼的乖离剑,正是神话时代见证了创世壮举的初始之剑。它的剑锋被赋予的任务,正是将当时一片混沌的天与地一劈两半,赋予其确切的形态。   随着英雄王昂然地宣告声,天地之间开始巨变,金色的魔力之术以绝对震撼之势在英灵Emiya面前展现出全貌。   “没办法了,哪怕是螳臂当车也好……”白发英灵望着迫在眼前的庞大魔力,他几乎调动起所有的力量终于牵扯着被锁链束缚着的左臂奋力抬起,“I’m the bone of my sword!”   发挥起了所有的魔力,他终于在最后一刻投影展开了他唯一擅长的,也是他防御性最强的结界宝具——炽天覆七重圆环。   这是传闻中希腊特洛伊战争中,埃阿斯用来挡下赫克托耳的投枪的包有七层牛皮的青铜盾以后其存在得到升华的产物。   英灵Emiya当然知道凭借这个也根本挡不住来自乖离剑的一击,然而他也不过是抱有最后一线希望而已。他望了一眼戴在左手腕上那熟悉的墨色串珠手链,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个家伙颇不着调的笑。如果那家伙知道他折在这里估计会很自责下达那样的指令吧。   而且不管怎么说,她到现在还在为实现他那所谓自己都不确定能否达成的“解脱”努力着,搞不好还和言峰绮礼那家伙恶斗了一场。如果他就倒在了这里,那么对那家伙来说她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所以,哪怕是奇迹也好,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好,至少让他停留到那个时候吧。让他看到这一切的结尾,不管是成功,亦或是失败都好,拜托了,请让他停留到那个时候吧!   这是此时此刻,英灵Emiya留存在心中唯一的祈愿。   然而奇迹这种小概率的事件,上苍并不会好心地赋予每一个祈求它的心灵。   白发英灵撑开的炽天覆七重圆环几乎以快得惊人的速度消损着每一层透明的圆环,也可以说是根本没有起到防御的效果。而当最后那层满溢着红色魔力的花瓣状屏障消失时,这个嘴角总挂着讽刺笑容的英灵也没有吝啬地赋予了自己可能是最后一抹嘲讽的笑意。   ——果然,希望这种东西并不是他能够奢求的,   ——传闻中它是潘多拉魔盒中最后一个赋予人类的礼物,它可能属于人类,但他早就已经死了,隶属于抑制力的“守护者”不再与之相配,这还真是合情合理啊。   抱歉,他已经没有机会看见最后的结果了。不过作为头号小弟,他至少有好好地完成老大下达的指令啊,这么长时间也拖得差不多了吧,末申。   “——什么,那是什么!”   吉尔伽美什突然惊叫了一声,就在乖离剑将周围斩得支离破碎,就要将这个“世界”绞碎殆尽之时,一阵奇异的白光居然在他眼前出现。   一开始它还有些微弱,但在下一秒却在顷刻之间化为强烈的白光猛地爆发而出。   乖离剑金色的光束就在这时折返了回来,距离他这个使用者愈来愈近,“什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个,这个赝品,居然有能够反射EA攻击的宝具嘛!啊啊啊啊啊啊——”   话还未说完,吉尔伽美什就在自己亲手挥出的金色光束中化为了消散在空中的碎片。   自以为走到终点的那瞬间白发英灵也没有闭上眼睛。   所以就在最后一刻,他亲自见证了一场由他自己亲口否认的希望与奇迹。   防御破碎的瞬间,他眼前突然迸发出一股白色的光芒,它一开始并不明显,然而就在金色的魔力要将他吞噬的时候,它猝然间如瀑布般倾泻出明透的白光。   这层白光保护着他,没有让他受到任何伤害。而乖离剑的攻击居然被其不可思议地全然反弹,让对面的吉尔伽美什因其折返打了措手不及——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应该是就此消失了吧。   “这是……”英灵Emiya轻声呢喃着,那层白光并不刺眼,他可以清晰地辨识出其来源,他缓缓抬起左臂,手腕上原先佩戴的墨色手链不知为何竟褪了色,看上去像蒙尘一般,破旧了不少,“原来,是它的功劳啊……”   白发英灵独自站在冬木桥上,凌厉的夜风如刀般在身边划过。   他怔怔地呆望着手腕上的手链片刻,然后脸上的表情变幻了一阵最后定格在了“咬牙切齿”的愤怒上,“真是的,真是的,真是的,这家伙,这家伙居然把这种东西给了我……”   英灵的手掌覆上了自己的双眼,“搞什么,在搞什么呀,所以是从一开始就在小看我所以才把这种东西给我的嘛,这种东西……自己留着不好嘛,为什么要给我呢……”   结果,到最后的最后,哪怕不在他身边,那家伙也依旧履行着她那“该死”的原则保护着他。   直到这个时候,英灵Emiya才意识到,屠末申那家伙,从来都没有产生过任何把他置于危险境地的决定——是的,至少迄今为止从来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闪闪被自己“闪”哭   ☆、Part Twenty Five      ——卫宫切嗣,你追求的愿望是什么呢?   ——答案是,消除战争,让这个世界不会再有人为此哭泣。   虽然在场的有两位Master,但是圣杯似乎更倾向于承认卫宫切嗣。没有人能想到圣杯的内侧是这样的一个世界,天空是红色的,如血一般鲜红。在黑色的雨中,风带来了诅咒与哀怨。   屠末申看着卫宫切嗣与穿着黑色长裙的“爱丽丝菲尔”交谈着,而当卫宫切嗣问圣杯实现他愿望的方法是什么时,圣杯却轻笑了一声说:“当然是继承你一贯的做法啊。”   现在,摆在卫宫切嗣眼前的是特定场景内的判断题。   大海上漂着两艘船。   一艘船上有三百人,另一艘两百人,总共五百名乘务人员与乘客,以及卫宫切嗣。假定这五百零一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后剩下的人类。   “两艘船底同时开了一个致命的大洞,而拥有船舶修复技术的只有卫宫切嗣一人。在修补一条船时,另一条船会沉没。那么,你会选择修哪条船呢?”   屠末申听见卫宫切嗣果决地选择了人数较多的那一边,也就是三百人的那艘船。   “当你做了决定后,另一条船上的两百人把你扣住,要求先修补这条船的话,你会怎么办?”   接着,屠末申看见卫宫切嗣手中多了一挺机/关/枪,子弹从枪□□出,一贯子弹贯穿了四人,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一船两百人就被全部射杀了。   “那么,剩下的三百人丢弃了受损船只分乘两艘新船继续航海。这次一条船两百人,一条船一百人。但这两艘船的船底,再次同时出现了大洞。你被乘坐小船的一百人拉住,要求先修理这条船。你会怎么办?”   只承载了一百人的小船再次被舍弃,卫宫切嗣面无表情地投出了炸弹。   ……   一百二十人和八十人被放在了选择的天平上,卫宫切嗣虐杀了八十人。   接下来是八十人和四十人,六十人和二十人,二十五人和十五人——选择还在继续,牺牲还在继续,周围的尸山越堆越高。   而最后,这个世界只剩下最后五个人,对卫宫切嗣来说最重要的五个人。   但他还是必须做出选择,是救两个人还是三人个……   他的父亲,卫宫矩贤,杀;他的恩师兼救命恩人,娜塔利雅·卡敏斯基,杀;他最信任的助手,久宇舞弥,杀……   屠末申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她看见男人对圣杯发出质疑的呐喊:“不对,这根本不是我的愿望!圣杯不是可以做到实现一切愿望的奇迹嘛,难道你就是要这样实现我的愿望吗?!”   ——不,你的愿望大概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实现吧。   战争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从世界上消除,只要人类有欲望就会有战斗。人不可能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压抑在一根水平线之下,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也可以说是死了吧。   也只有没有人类,这个世上才不会有战争,圣杯也就是这个意思吧,屠末申叹了一口气。   最后呈现在卫宫切嗣面前的是有着妻子与女儿的温暖的房间,他们是世界上剩下的最后三人,所以再也不会有纷争,再也不会有人流血,再也不会有人为战争哭泣,这也就是最幸福的结局了。   ——卫宫切嗣,这就是你追求的愿望哦,怎么样,是不是很美好?   ——这个世上,如你所愿,再也没有战争了啊。   时间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可清醒时却发现只是过了一瞬间而已。两人依旧站在观众席上,而地面上那如沥青一般的黑泥还在扩大着范围。   在那个最后的房间,屠末申看见卫宫切嗣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与“妻子”。   他拒绝了圣杯,也可以说,他拒绝了会造成这样巨大牺牲结局的圣杯。   所以说,眼前的这个男人真不愧是能教导出像Archer那样家伙的人吗,虽说在理念上不太一样但本质上还真是相似啊,分明确确实实是在杀人,眼眸深处却流露出一种深切的惶恐与悲伤。   比谁都希望世界和平,比谁都希望不要再有人死去,也比谁都希望等有奇迹发生。   啊呀,真受不了,就是个当好人的料却非要做自己不擅长的事,真麻烦啊。   “嘛,虽然现在说这种话有些破坏气氛,不过我还是想插一句,我们再结一次盟吧,卫宫切嗣。”屠末申率先打破了平静,“圣杯这东西会造成灾难,所以,把它破坏掉吧。”   “你也看到了啊。”眼前的男人低垂着眼眸,好似身心俱疲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圣杯是这种东西了,屠末申。”   “没有,我并不知道啊,我纯粹只是知道圣杯降临会引发灾难。”屠末申歪了歪头,“而具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原因,我可是完全不知道原因啊。”   听闻,卫宫切嗣抬起了头,那双黝黑的眼眸中是一片混沌,“啊,是啊,你说的对啊,圣杯这种东西真的,不应该存在。”他举起手,“我以咒令命令你,立即来到我的面前,Saber。”   他追求的才不是这种东西,牺牲了那么多的人,他才不是为了追求这种会真正把人类毁灭的东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就绝对不能让圣杯降临,如此一来,把连接着通道的小圣杯毁灭掉吧,这样,那种承载着污浊的,世界一切之恶的东西也不会诞生了吧。   当金发碧眼的骑士少女出现在卫宫切嗣眼前时,他毫不犹豫地再次命令道:“我以令咒命令你,使用宝具,破坏圣杯。”   “什么……”   屠末申喊道:“喂喂,你等一下啊,卫宫切嗣,这只是小圣杯啊!”   卫宫切嗣却好像充耳未闻,“再次使用令咒命令,破坏圣杯,Saber。”   ***   寂静的冬木大桥上传来了疾行而来的马蹄声。   “哟,那不是红Archer嘛!”Rider看见桥上站着的白发英灵,挥着缰绳喊道:“怎么,站在这里是准备要和本王打一架才给通过吗?”   Archer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我的Master并没有给我下过这样的命令。而且,似乎你刚才也经过了一场消耗战吧,Rider。”   “啊呀,被你看出来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征服王挠了挠头上的红发,哈哈大笑起来,“来的路上和Saber打了一架,本王的战车都让她给抢去了(毁掉了),结果搞了半天还没决出胜负,Saber好像是被她的Master召唤走了,真是让人火冒三丈啊!”   “我说,这种事情好像没必要说吧。”韦伯默默沉了口气,不过还是没有阻止。这就是这位王者的性格,事到如今坦坦荡荡的也没什么不好嘛。   闻言,白发英灵皱着眉往桥对面的新都望去。   就在此时,只听见一阵在此处也能听见的破裂声。远处的黑夜中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金色光芒,如一道劈开沉夜的利刃直冲苍穹,也就是借着这样的光芒,他们看清了停留在夜空中的一个黑色的“孔”,它在那里就像是一个黑色的太阳。   “刚刚那个是,Saber的誓约的胜利之剑!哈哈哈哈,看来,那边的战况很激烈啊,本王要不要加入战局呢。”征服王望着那熟悉的金色光束,很是兴奋地笑道。   “不,你最好不要再过去了,接下来的事已经不足以控制了。”Archer突然冷声打断了他,他没有再回过头,身影也在很快消失,“这是我对你的忠告,征服王。”这样的话语很快消散在风中。   Rider摸不着头脑了,“搞什么呀,自己往那个方向赶赴,却劝阻本王不要前去嘛!”   韦伯无奈地叹了口气,“所以有什么用呢,你还是会去啊。”   “哈哈哈,那当然,敌人确实强大,本王就越渴望前去征服,这种慷慨激昂的心情你能够体会到吧,小子。”征服王言道:“而且不管怎么说,要对你的三道令咒做出回答啊!”   征服王传说中的骏马布塞法鲁斯也在此时发出嘶鸣声,好像在为主人的话语表示赞同。   没有办法了,韦伯轻笑了一声,“啊,那么还等什么呢,我们走吧。”   “哈哈哈,你这小子确实长进了不少啊!”征服王取笑了少年一声,他再次挥动缰绳,白色骏马开始疾驰,带着王者与魔法师奔向未远河的对岸,那冬木的第四灵脉所在地。   哦,忘了说,这一次次韦伯不再是以Master的身份站在Rider身边了,因为在出发前韦伯已经一口气的耗去了自身所有的三道珍贵令咒。   第一道是,Rider,你一定要取得最后的胜利。   第二道是,Rider,你一定要夺取圣杯。   第三道是,Rider,你一定要夺取全世界,不允许失败。   ——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Master和Servent了,他们不过是同行的伙伴。   ——或者也可以说是王者与臣下的关系吧。      ☆、Part Twenty Six      毁灭了圣杯的“誓约的胜利之剑”的光束冲破了舞台的天花板,将整个市民会馆一劈为二。建筑物的上层构造已经被完全破坏,房顶也化为碎屑掉落到了下方的舞台上。   屠末申与卫宫切嗣早就跑到了市民会馆外头,毕竟谁都不想被倾倒而下的瓦砾碎片压在下面。被迫发动宝具力量的Saber发挥了绝大部分储存的魔力,她几乎快要保持不了实体形态了。   手中的宝具与魔法礼装解散,现在的金发骑士只是身着着现世的黑色西装,她望着眼前的黑发男子,是用绝望地近乎将愤怒都舍弃的口气,“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切嗣?”   大不列颠的骑士王是多么希望得到圣杯啊,她是多么希望让圣杯实现她的愿望啊,而曾经有多么希望现在就有多绝望,虽说是被迫,但确实是她亲手把近在咫尺的圣杯毁灭的吧。   而不惜使用令咒让她毁灭圣杯的是卫宫切嗣,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呢?难道他准备让爱妻用生命实现的仪式付诸东流吗?明明他也是那么渴望得到圣杯不是吗?!   卫宫切嗣并没有回答Saber的问题,他望着暴露在夜空中的“孔”,表情有些怔然。   那是黑色太阳,与黑泥接触时所见到过的,这个世界终焉的象征。可是他明明已经把圣杯摧毁了,为什么这个黑洞还会停留在这里呢?他不解地望着它,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祥。   这个时候,Archer与Rider组也来到了这里,白发英灵在黑发少女身后现身,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天上的“孔”,“那个是……”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这就是远坂时臣说的真正的圣杯啊,不是杯子,而是一个祭坛。”屠末申望着天上的那个黑洞,恍然大悟道:“而祭坛居然在天上,就是那个‘孔’啊!”   那就是真正的圣杯,它的实体其实就是众人眼前的这个“孔。”   它就是被隐藏在降临仪式的祭坛,以及深山町东侧的圆藏山地下的,与大圣杯魔法阵相连接的空间隧道,六十年间吸取地脉的能量,现在化为了一个巨大的魔力漩涡。   空气就在这时灼热了起来,原先盘旋在黑洞周围泛着红芒的云层也静止了一下。   “喂,那个是什么!”眼前的情景让韦伯惊叫了出来。   根本不需要他的提醒,是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从天上的那个“孔”中忽然涌出了如柏油般的黑泥,此时,它正如瀑布一般从市民会馆上方大量涌出,看着那浑浊流淌的黑泥啊,所有人都知道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海啸般的黑泥倾倒进了市民会馆,建筑物被黑泥浸没的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了烧灼的焦味。而天上的黑泥还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它很快就要从会馆的入口处涌出。   这是什么呢,这恐怕便是充满了“世上所有之恶”的黑泥吧。它所到之处便会燃烧起大火,那是能够烧毁一切的火焰,那是能够吞噬一切生命之力的毁灭之力。   “不行啊,这不行啊!”卫宫切嗣大喊起来。   黑泥涌出入口之后就会向周围的街区扩散开去。   在这样的深夜,熟睡的人们根本不会注意到灾难的降临。黑泥带来的大火会烧毁房屋,烧毁道路,烧毁这里的每个生命,这是,这将会是一场怎样的杀戮啊!   而按照黑泥流淌的速度,首当其冲丢失性命的便是停留在市民会馆旁边的他们。   无法逃脱,根本无法逃脱,哪怕Rider与Archer使用固有结界也无济于事。别说通知无辜的市民们灾难的降临了,他们也很快将被吞噬在这令人窒息的火海之中。   “——领域,启。”   黑发少女就在这时举起右臂,以其为中心,被热量充斥的空气突然降下了温。屠末申面无表情地望着往前扩散的黑泥,黑色的瞳仁中似乎开始盘旋起透白的冰霜。   如果远坂时臣在这里,他一定不会太过于惊讶,能够冻结他火焰魔法的奇异能力在此时再次展现——就要涌出入口的黑泥与正在燃烧着建筑物的火焰神奇般的停滞了下来。   “末申,你这样能保持多久?”Archer侧头问道。   屠末申撑开的手竟有些微微颤抖,她回过头望了一眼周围的Master与Servent,沉声回道:“嘛,反正不会太久,你们就趁现在快点走吧……”   话音还未落下,Archer就紧皱了眉宇,“喂,你是打算为此赔上性命吗?我说你分明不是那种舍身为人的家伙吧!屠末申!”   “哈?你在说笑吗,Archer。”就是在这种时候,屠末申也没有吝啬地微微勾了勾嘴角,“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这样做是为了救人了,我将要做的,是我早就承诺你的——捏碎圣杯啊。我让人离开,不过是不想碍手碍脚的,因为接下来的那招可是不长眼的。”   天上的“孔”中还在流淌着黑泥,只是它们被停滞在了市民会馆的入口处。随着黑泥越来越多的堆积,屠末申的操控可谓岌岌可危。   被静止的火焰映红了沉黑的天空,屠末申的手颤动了一下,前方的黑泥又往前流淌了不少,距离第一次开口距离不过数十秒,屠末申第二次面无表情地喊道:“喂,别呆在原地了,全部都给我走开。你们现在如果不离开的话,距离我这么近可是会被直接冻死的。”   ——啊,说的是啊,现在留在这里也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处。   卫宫切嗣发现自己在此时此刻已经全然失去了挽救之力。心下计较了一番,这个男人很快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就在屠末申说完的下一秒他就转身快速往冬木大桥地方向疾奔而去。   “……切嗣。”停留在原地的Saber不可置信地望着卫宫切嗣如此冷酷地转身离开。   唉,Rider望着Saber这对主仆沉默地摇了摇头,他伸手捞起来马下的金发小姑娘把她放在了马屁股上,红发的英伟王者也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他使劲挥动了缰绳让白色的骏马跑了起来,“红Archer的Master,那么,本王也先行撤退了!”他这样高喊着。   “喂,征服王,你就这样从战场上离开了嘛,你不为你这种逃兵一样的行为感到羞耻嘛!”被横在马后的少女骑士大喊起来,“你先放我下来,Rider!”   “可是Saber,你现在回去又能做什么呢!”韦伯开口喊道:“你的魔力已经耗尽了,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而且,Rider并不是做了逃兵,他只不过是在保护他的臣子而已!”   Saber:“——”   屠末申身边,只剩下白发英灵没有离开。   不过这样的情况,反倒是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我说,够了,已经够了,我已经看到结局了,哪怕依旧是这样的结局我也接受了。”Archer银灰色的眼眸紧盯着她,“你不需要再为此做什么了,我必须要带你离开,屠末申!”   屠末申知道他要做什么,她闪身躲过了Archer伸来的手臂,“不要说得好像很严重的样子,本老大还没打算为这种事情送上性命呢。嘛,你在旁边也真的很碍手碍脚啊,这样的话我根本没法‘冻力全开’啊,Archer……”   “我以第一道令咒命令,快速退回深山町,Archer。”   “我以第二道令咒命令,在事情解决完之前,不许再回到新都,Archer。”   黑发少女的脸庞也被前方的火焰映红了,在白发英灵几乎是震惊的目光下,她就这样快速地消耗掉了手背上的两道红色纹路。   这是屠末申第一次运用咒令,Archer曾设想过很多种其运用令咒的情况与指令,它可能发生在很多种情况,有可能使用者使用的很稀里糊涂,也可能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而使用它。   但Archer从来没想到,自己是被令咒强制性带离了自己身陷危险的Master身边的。   他已经能够猜到屠末申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就算这次的范围比全世界的范围小了无数,但谁知道会不会遇到其它危及生命的危险呢,他根本不想让屠末申那样做啊。   原已经打算好不顾她个人意愿也要强行带着她离开,凭借他的速度,绝对可以保障安全的。   ——可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你怎么能,怎么能用令咒“赖皮”呢,屠末申!   怀着这样无可奈何又懊恼万分的心声,白发英灵几乎是机械地转过了身,身体不受控制地英灵化疾行了起来,没有任何回圜的余地。   “抱歉了,Archer。我一直就是这样,为了想要的结果,赖皮又算得上什么呢,这可不止用在和阿清他们捉迷藏上啊。”望着天上的“孔”,屠末申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真没想到啊,我居然又要使出这招了,不过也确实是好久没有看到那样的场景了。”   说着,屠末申缓缓闭上了双眸,黑色的发丝被一阵冷冽的风吹得晃动了起来。   带着寒意的冰霜从她脚下如浪潮般扩散,它冻结住了周围的地面,冻结住了前方溢出的黑泥,也冻结住了火红跳动的大火。空中开始飘落起雪籽,天上盘旋的云也泛起了冰花。   “——领域,绝对零度,启。”屠末申就在此时睁开了双眼,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片她再熟悉不过的,冰封大地。冷冽的寒冰将刚才肆虐着想要吞噬一切的黑泥冻结成了长牙舞爪的模样。   屠末申没有骗人,她周围的气温骤降,已经不只是突破温度计的温度了。这让她自己的身上也结了一层冰霜,她抖了抖,将它们化为了掉落的冰屑。   ——严寒逼切,色变红赤,皮肤分裂,身变折裂,如红莲华。   ——故此名曰,红莲地狱。   这就是绝对零度,也就是零下273.15摄氏度。   热力学的最低温度,也是理论中根本无法到达的温度下限值。在这一温度里,一切事物都将达到运动的最低形式,也可以说是完全静止。当然,这只不过是屠末申周围的温度。   而对于今晚的新都居民来说,他们已然在睡梦中提前迎来了今年最为寒冷的冬季。      ☆、Part Twenty Seven      英灵Emiya是在冬木大桥的中段才停下来的,按照屠末申令咒的命令,这里确实已经属于深山町了。他回过身,却无法再往前踏出一步,这种制约力让他狠狠攥紧了拳。   Rider带着韦伯和Saber停留在大桥的中段,而卫宫切嗣也倚在不远处的横栏上,他抽着烟,双眼却远眺着新都的情景,从他那微微颤抖的双手足以看出他焦急而烦躁交织的复杂心情。   没有谁说话,被灯光照得如同白昼的冬木大桥安静极了。   从远处刮来的风吹散了香烟的气味,不甚起眼的冰屑漂浮着,带着一股莫名的寒意。   “切嗣,这就是你摧毁圣杯的理由吗?”Saber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走到与她几乎没交集的Master面前,“如果那种东西便是圣杯,那么我对你的行为也不会予以过多疑问了。”   就算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骑士王依旧可以从天上的“孔”中流出的黑泥中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恶意,这与她脑海中圣洁的宛如奇迹般的圣杯可谓截然不同。   黑发男人沉默了,他抬眸望着眼前的金发骑士半晌,“……我很抱歉,Saber。”   Saber:“——”   骑士碧绿色的眼眸震惊地瞪圆了一分,她从未想到卫宫切嗣会向她道歉。   在她的印象中,他是宠爱女儿的可爱父亲,是希望拯救世界的战士,是被正义促使的杀人者。可对于这个浑身谜团又满是矛盾的男人,Saber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他内心的冷酷与无情而已。   卫宫切嗣:“……我已经确认过了,那种东西根本不可能实现任何愿望。”   听到这里,背负着超出限度理想的骑士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可能就是他的解释吧。   不过说到底,卫宫切嗣其实也没必要向她道歉,因为他们所追求的奇迹原来从一开始便不存在,这也就没有毁灭不毁灭这样一说了啊。   Rider在这时喊了一声,“喂,Archer,你的Master好像把天上的那个洞给堵上了啊!”   在市民会馆废墟上空的“孔”被厚重的冰封住了出口,流下的黑泥静止着悬挂在半空中被冻成了造型诡异的奇怪形状,那片云层也倒挂着冰凌,还可以看见周围飘扬着雪花与冰屑。   白发英灵沉默地望着这般天际的奇景,对此,他只能报以一声沉沉的叹气。   ——他到底,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Master呢……   ***   ——什么是“此世所有之恶”呢?   ——那一定是七宗罪都不足以囊括的,   ——傲慢、妒忌、暴怒、贪婪、诬陷、漠然、怨恨、诅咒、杀戮……   在冰封住天上的“孔”后的下一秒,屠末申眼前的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吹来的风带来了荒芜的冷冽,脚下是被冰层覆盖着的大地,屠末申仰起头,看着天空中那病怏怏的太阳,她发出了一句无谓的感慨,“……唉,这个世界变得好冷啊。”   再说不清楚身在何处就太说不过去了,这个世界的氛围实在是太令她熟悉了。   屠末申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再看到这个世界——这个荒凉得没有一丝生机的末世。   她开始往前走了起来,虽说周围看上去都是差不多的冰凌,不过呆在原地总是毫无结果的。走了一会儿,她远远地看见了一座高高屹立的冰墙,冰墙前还有一座座人形的冰雕。   哦,那是幸存者基地标志性的城墙啊,当时她和那群笨蛋们每次在任务的归途中看见这座围墙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高兴起来,好像就连身上的疲惫与伤痛都消除了。   真没想到现在看到这座城墙还会有这样的心情啊。   ——“你好像很高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她耳畔响起。   “你好好看看吧,你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屠末申。”   眼前的场景再次转换,屠末申已经一瞬间到了幸存者基地内部。她的四周依旧是一座座冰雕,而这些人形的冰雕正是被她冰封的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幸存者。   “老大,老大,你回来了啊。”身后突然传来了这样的声音,这个声音是屠末申再熟悉不过的了,她猛地转过身去。只见黑发青年的下半身被冻在快要破裂的冰层中,那张总是带笑的面庞因此变得惨白,嘴唇也冻得青紫。   “卅……”   “没想到老大还没有忘记我啊,我好开心啊。说起来啊,老大要不要见见大家,基地的大家都想有朝一日再见到老大呢。”   “啊,是啊。”末申不禁微勾起了嘴角。   于是,卅望了望四周,然后又看了眼屠末申的脚下,“可是老大,你已经认不出大家了。”黑发青年笑了起来,笑得眉眼弯弯,还咧开着嘴角,“他们啊,全都被老大变成冰,碎掉了呢。”   “……”屠末申沉默了半晌,“哦,原来是这样啊,卅。”   她感觉脚下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低下头一看,原来是一双从地面的冰层中伸出的手。很快,越来越多的手从冰层中伸了上来,它们有大有小,但都像疯了一样抓住了屠末申的脚踝,牢牢的,死死的,把她固定在了原地。   “看,大家都不希望老大再离开了。”卅歪了歪头,“毕竟大家都是因为老大才这样的呢。”   屠末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啊,其实是想救你们的。”   “是啊,可是结果我们都被你害死了啊。”青年定格住了脸上的笑,“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们都被你给害死了,你想救我们,所以随心所欲的就这样做了。于是,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被你杀死了,都被老大杀死了呢。”   屠末申只是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卅的话每一句,每一声都让她心如刀绞,可她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听着,说不出话,也流不出泪。   “老大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拯救了大家吗?其实根本不是呢,老大你,是个杀掉了全世界的屠杀者,是个彻头彻尾的灭世者,而且啊,还是个,无悲无泪的冷血怪物呢。”   卅挂着笑容,挂着他最灿烂的,也是屠末申最喜欢的笑容,吐露着满是恶意的话语,“所以说,现在的我——最恨的就是你了,老大。”   “好恨,好恨啊……”   “为什么要杀掉我们,为什么要杀掉我们,你不是说会保护我们的嘛……”   “为什么要那样做,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你根本没想过那样做的后果吧……”   “痛恨你,诅咒你,你必须要偿还你所做的一切……”   “赎罪,赎罪,你必须付出代价,你必须死,必须死……”   屠末申的耳边传来了这样交织在一起的嘶吼声,男女老少都尖叫着,每一个都在怨恨着她,每一个都在诅咒着她,每一个都希望她能够坠入地狱。   越来越多的手抓住了她,越来越多的手想把她拖入地底。   卅在她的面前笑着,他笑着,笑着,笑得愈来愈狰狞了,“继续背负吧,再继续背负吧,背负这个世界所有的怨恨,背负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诅咒,背负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恶意……”   从下半身开始碎裂,青年一边笑着,一边碎裂成包裹着黑泥的冰。   “——看到了吧,这便是你对这个世界所做的事。”低沉的男声再次传入耳中,“你杀了全世界,你杀了全世界啊,屠末申。”   屠末申仰起头来,她再一次望向这个世界那病怏怏的太阳,天已经变成了红色,那血一样的鲜红,周围传来冰块此起彼伏的破碎声,每破碎一声,耳边就会传一次怨恨的惨叫。   ——啊,她想她可能是明白了。   ——什么是“此世所有之恶”呢?   ——让最不想看到的事发生在眼前,那种可以让人痛苦到疯狂的绝望一定也算在其中吧。   屠末申缓缓闭上双眼,任由耳边愈加凄厉的惨叫,她伸出了手掌,然后沉声念道:“——破碎吧。”摊开的手掌狠狠握紧,耳边顿时传来了“哗啦”一声剧烈的声响。   整个世界的冰破碎了,整个令人绝望的世界都破碎了,整个充满怨恨的世界都破碎了。   就这样破碎吧,恶意也好,怨恨也好,让她看到这一切幻像的圣杯也好,就这样带着她同样不怀好意的诅咒,全部破碎吧!   “——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其余的一切杂音都停止了,只剩下一阵痛苦的惨叫声在屠末申耳边回荡。   “哼……”屠末申冷笑了一声,“有听说过以暴制暴这个词吗,我现在就在做哟。”不管圣杯创作出怎么样的幻像,也不管她有没有沉浸其中。只要她的一声令下,在外面那个封住了“孔”的冰必将按其所言行事,绝无第二种可能。   “——我诅咒你,我诅咒你啊,屠末申!”   “——我想要出生,想要出生,想要出生想要出生想要出生想要出生想要出生!!!”   “啊,真是烦死了,谁让你让我看见了我不想看见的东西呢,这就是我对你的惩罚啊,圣杯。”屠末申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痞气的笑。   “叮……”能藏,第八识善于自体中含藏一切万法之种子。   “叮……”所藏,现行熏种子义而说,亦即此识为七转识熏习诸法种子之场所。   “叮……”执藏,第八识恒被第七末那识妄执为实我、实法,故又称我爱执藏。   圣杯那似男似女的声音慢慢消停了下去,一阵清脆的铃声忽然从耳边响起。屠末申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这似乎并不带着什么恶意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哟,这里是阿洛…… 为什么今天会更新,因为,我明天要搬到新寝室了,没网了。 于是,下一次更新就是我有网的时候【笑着哭   ☆、Part Twenty Eight      英灵王座中并没有时间概念,度过了一秒钟或是一百年对于英灵Emiya来说没有任何区别。然而现在不同,他再次尝到了“漫长等待”那难熬的滋味。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Archer觉得自己仰头看天的动作保持得连脖子都酸了。终于,天上那个吐着恶心黑泥的窟窿随着一阵清脆的破裂声后开始渐渐收拢了起来。   仔细感应了一下,屠末申对他的魔力传输并没有停止,这无疑让Archer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呼,不得不说,那家伙还真有一套啊,还真如她所言的那样,不光避免了新都的大火,还把圣杯给捏碎了,他该说——干得漂亮嘛,末申。   “哟,小子,本王好像要回去了。”Rider感叹了一句。   “Rider?”   “啊,圣杯战争已经到尾声了,所以也该到本王离开的时候了。”红发的英伟王者揉了揉韦伯的头发,赤色的瞳仁中染上了一层笑意,“这几天在本王身边长进了不少呢,你这小鬼。”   韦伯:“……喂,你这家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夸你自己啊!”   “哈哈,那有什么关系,作为本王的臣子,你必定是与本王荣辱同在啊!”Rider跨上了他的爱马,朗声笑了起来,“那么小子,好好看着本王离开的背影吧,那就如同在征服冲锋的途中啊。”   “……”韦伯沉了沉声,“我明白了,Rider。”   见此,王者咧开了嘴角,赤红色眼眸中洋溢着欢欣雀跃的情绪,他挥动了缰绳,白色的骏马抬起前蹄嘶鸣一声,然后朝着冬木大桥另一端快速飞驰着。   真不愧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啊,就连离去的背影也好似高举着他征服的霸道之旗。   他好似正在登临战场冲锋,身后跟随着千军万马。   很快,韦伯便看不见那道身影了,就连对方那随风飘扬的红色披风也看不见了。   少年终是为此分别流下了眼泪,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Rider应该不会选择如此平淡地离开,对于这位王者来说,在征服的道路中轰轰烈烈的退场才是最合他心意的吧。   啊,不过这种想法要是让那位王者知晓的话一定会被嘲笑的吧,他会用那破锣嗓子吆喝着“你这小鬼果然还差得远”之类的话呢。想到这里,韦伯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其实,就他个人而言,他一点都不想让Rider在与其它Servent的决斗中落败退场,像刚才那样有始有终的分别为这难得的,奇迹般的,也是短暂的十一天的相遇画上了一个不错的句号。   ——至少,韦伯觉得这样的分别并没有那么想象中那么令他伤心呢。   Saber也在这期间离开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放下她那个“希望历史上阿尔托莉雅这个人消失,让更适合的人当王拯救不列颠帝国”这个挺一厢情愿的愿望,但至少她追求圣杯的执念已经消失了。在离开前,这位骑士王也与她并不怎么好相处的Master道了个别。   虽说她还是没有彻底搞明白卫宫切嗣这个男人,但她也总算有些明白爱丽丝菲尔之前对她说过的话了。记忆中那个银发优雅的女性曾说过,“切嗣他啊,真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这么说的时候,那位女性的脸上还挂着如花一般绽放开的美丽微笑呢。   卫宫切嗣在Saber离开后终于掐灭了手中的烟。   他远眺着安然无恙的沉眠中的城镇,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他这样轻声呢喃着,脸庞上划过了好像得救了一般感激的眼泪。   这样的表情是英灵Emiya似曾相识的,当初他在那场漫天大火中被这个人救出来的时候,对方的脸上同样挂着这样的表情——他看上去实在是太高兴了。   仿佛得救的不是他,而是对方自己。   他就是这样脸上满是热泪的模样,好像在由衷的,诚挚的,感激着什么。   “喂,那边的Master,你接下来就好好的生活吧。”Archer忍不住对差点要跪倒在地面上的男人喊道:“你啊,总算还很不容易地留下了一条命,不要再因为奇怪的原因随意舍弃了。”   卫宫切嗣回过头,发现英灵正用他那双银灰色的眼眸注视着他,眼中的情绪很是复杂,好似对他还带着几分熟稔,他皱了皱眉,“……你认识我吗?”   被这样问起的Archer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闭上了一只眼,玩世不恭地勾起了嘴角,“要说认不认识,我啊,应该是不认识你的。”至少在这个世界上,他不会再遇上一个叫卫宫切嗣的养父了。   说着,英灵试着往前踏了一步,看来他终于可以去新都找那个麻烦的老大算账了。   “不过Archer,你为什么还会在这里?”卫宫切嗣问他。   白发英灵学着屠末申的样子歪了歪头,“我也不知道啊,所以我要去找可能知晓的人了。”话音落下,他便向桥的另一端疾奔了过去,恨不得化作一阵风似的。   是啊,到现在发生的一切在Archer眼中都很正常,除了他还留在这个世界这件事除外。圣杯战争已经结束了,他应该也像Rider和Saber一样回到英灵神座才对——可他并没有。   不光如此,他还无法感受到屠末申传来的魔力,也无法化作英灵化了。   ——这一切的迹象好似在向他宣布一个宛若奇迹一般的事实。   风因疾奔在他的两侧啸过,青年心底有一个声音再也按耐不住了……快去找吧,快去找到屠末申吧,只要找到她……想要再次看到她……   ***   还不到日出的时候,天空中还散着几颗星子。   四处都笼罩在一层浅色泛白的薄亮中,不知名的鸟雀鸣叫了起来,好像在呼唤这个朦胧的世界再次从夜晚的沉睡中苏醒过来,不得不说,还能看到这一切真是好极了。   前方是一堆因为被大火烧过已经发黑的市民会馆废墟以及满地碎落的冰凌碎屑。   不过幸好这些可怕的事都没有波及到周围的居民,他们依旧安然无恙着。   Archer就在离开的地方找到了屠末申,她背对着他,但他看见了她那头随风乱舞的黑发与标志性的左臂空袖管。白发青年停下了脚步,就停在了屠末申身后。   “喂,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吗?”他沉着声问。   “这不是正要解释嘛,啊呀,真是火急火燎地就跑了过来啊。”屠末申懒洋洋地应答着,“在捏碎圣杯以后我好像遇到了一个自称为‘阿赖耶’的家伙吧,跟我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然后跟我说,可以实现我一个愿望哦。”   【异界的拯救者啊,吾为此世第四层意识,名为阿赖耶。汝之善举拯救最后之人类度过了末日之劫,应被褒奖,应受荣耀,应登临信奉之英灵殿。】   【拯救者啊,请与吾签订契约,帮助吾,帮助人类,再次于十年后阻止“世上所有之恶”于冬木圣杯战临世。若签订契约,吾定会赋予一个愿望,竭吾所能。】   “所以,我就刚好想到了一个愿望。”   “让我的手下Archer从被抑制力的差遣生涯中解脱,重新变成一个自由的人吧。”   黑发少女身后的地平线展露了新的一天的第一抹晨曦,她就在这时回过了头,明透的眼眸望着身后的青年,嘴角斜斜地翘起,勾出了她那分外不着调的温和笑意。   “你说,什么?”白发青年眼眸圆睁,几乎是目瞪口呆又不可置信的凝视着她。   “我说,你已经从那个轮回中解脱了,Archer。那个阿赖耶既然是此世第四意识,也不至于耍些小聪明糊弄我吧。”屠末申再次阐述道:“这样的话,Archer就不是我的Servent,也再也不是什么守护者了,英灵神座估计也把你除名了,所以Archer已经重新变成人了啊。”   白发青年愣了片刻,终是勾起嘴角,“我说,Servent什么的可还没有结束吧。三道令咒,你只用了两道,最后一道令咒我可是不会抵赖的,在你使用之前,我依旧还是你的Servent。”   “——那么,就趁现在使用掉好了。”没有任何拖延,没有任何犹豫,屠末申已然伸出了自己不再拥有令咒的手。   “什么,你……”   “Archer曾经说过吧,想要所有人都有圆满的结局吧。其实在我看来,想要谱写圆满是一种很了不得的力量,你说你已经失去这种力量了。所以,本老大想让你重新拥有呢……”   “——我以第三道令咒命令你,原谅自己,去追寻,去守护,去坚持属于你自己的圆满吧。从此以后,你自由了,Archer。”   屠末申在崭新的黎明中展露着那样帅气的笑容,说着这样听上去疑似耍帅的话语,但这一切在Archer,不,现在应该叫卫宫士郎的眼中,都好似是在经历一场奇迹一样。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没错,是心跳声,是他的心跳声啊。   好像是在刚才吧,不,确实就是在刚才吧,他好像被眼前的这个人救赎了。   ——是啊,眼前的这个人确实使用了她的力量与慰藉,救赎了一个叫卫宫士郎的差劲家伙啊。   根本控制不住,也不需要控制了,就算被她嘲笑也好,他就是已经忍耐不住了啊。   热泪从青年金属色的眼眸中流了出来,他泪眼婆娑地凝视着眼前的家伙,然后展开双臂狠狠把她塞进了怀里。真是个混蛋啊,为什么要让他哭呢,为什么要说这些耍帅的话啊!   结实的手臂紧紧收拢着,他听见屠末申有些闷声的话语,“喂,差不多表达一下感谢就行了,然后等下记得把我的手链还我……”   “不还了,不还了哦。”接着,青年听见自己如此“恩将仇报”地回答,“既然我已经不是你的Servent了,所以就不听你的了。谁叫你自作主张的,所以手链就不还给你了,我要一直扣着。”   “哟,这么不讲道理,我跟你说,虽然我是职业流氓,但我还是拥有报警的合法权利的。”屠末申叹了口气,忍不住吐槽。   “哼……”白发青年终于轻笑了起来,他一边流着泪,一边望着从地平线升起的太阳。   ——他到底,为什么要遇上像屠末申这样的Master呢?   ——不知道呢,但,这就好像奇迹一样,就跟每日升起的朝阳那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   哟,这里是阿洛,已经解决了网络的问题了…… 然后,大二的课很是好多啊,不过我会尽量保持保持更新的【笑着哭 于是,很快这一卷要结束了,下一卷开始是撒糖(也可能是撒盐)的伪日常   ☆、Part Twenty Nine      这个早晨对屠末申来说有些不太寻常,要说原因是什么,那就有些丢人了。   头痛欲裂,咽喉疼痛,好不容易振作地爬起来也觉得头重脚轻,而且还觉得浑身发冷。屠末申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搞什么呀,感冒发烧这种东西在她记忆中是八百年前才发生过的事吧。   看来是之前精神力用得太过头,所以导致现在整个人萎靡不振嘛。   打了个哈欠,屠末申迈着煞是沉重的脚步走到了厨房门口,按照惯例抬手打了个招呼,“哟,Archer,早上好啊。”   围着天蓝色格子围裙的白发青年回过头,额前散着他之前一直背着的刘海,这隐隐遮挡住了他那对剑眉。青年那双总是反射着如剑般金属色泽的眼眸也温柔了起来,甚至还闪烁着不带任何嘲讽意味的笑意,“早上好,末申,今天有你喜欢的芝士厚片和玉子烧。”   他整个人都温和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一个眉眼弯弯的笑容,这与窗口透进的阳光到是正相配。   “呃……”屠末申被唬得直接怔在原地,这是Archer?没把她轰出厨房的一定不是。   她自嘲地抽搐了嘴角,一定是她打招呼的方式不对。想到这里她果断回去把这段路又走了一遍,然后重新来到厨房门口,“哟,Archer,早上好啊。”   白发青年之前扬起的笑还没收起,只见他默默举起了一边的菜刀,“啊,早啊。”他脸上的笑和手中菜刀的寒意交相辉映,看上去像是在作出某种凶残的警示。   屠末申这才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啊,没错,这才是Archer。刚才态度那么温和,笑得像天使一样,一定是我老眼昏花产生的错觉。”说着,她转身走到餐桌前坐下,沉沉打了个哈欠。   卫宫士郎觉得自己已经被屠末申弄得没脾气了,不管怎么说也是拯救了他并且还提供给他容身之地的人啊,这样态度温和一点有什么问题嘛,更何况啊……   青年搅拌着蛋花的手停顿了一下,他还清楚的记得一天前黑发少女在朝阳下的话语与笑脸,那对于他来说根本可以算得上是无价之宝。   心脏的悸动声还在胸口回响,噗通,噗通,噗通……   一声比一声愈加剧烈。   唉,青年有些无措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所以那家伙到底在大惊小怪什么。   ——他想要待她好一点,更好一点,这样的心愿又有什么错呢。   屠末申平时没什么爱好,除了吃就是出去瞎转悠。   当然这次出门她还皆备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使命,冬天已经到了,帮新加入的家庭成员添置几身衣服是刻不容缓的——哦,不光有Archer,还有命那小鬼。   不过主要是Archer,毕竟这家伙根本没什么衣服可以穿,雁夜的衣服除了那件比较宽大的帽衫,其它的根本穿不下。总不见得让他穿着魔法武装出去,被围观还是好的,要是有人举报有可疑分子入境搞不好会被警察抓起来的,那什么,Archer现在可还是黑户,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屠末申走了两条街,终于忍不住地回过头,“喂,现在都没有危险了,你还老跟在我身后算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喜欢做背后灵吗,Archer。”   高大的青年正环顾着周围,“总觉得很不可思议,看来从英灵变成人还需要一段适应的时间啊,末申。”说着,他勾唇笑了笑,看上去又是一种说不出的自嘲。   屠末申一点都不喜欢看见Archer这样的笑,她面瘫状地歪了歪脑袋,伸手抓着青年的手把他带了上来,“嘛,反正你以后就走在我旁边,明白了吗?”   “……嗯,好。”白发青年有些不自在地偏开了视线。   然后他就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   屠末申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对方,她并没有像青年那样默不作声,“哟,卫宫切嗣,看样子你是准备在冬木定居了吗?”   身着黑色风衣的男子拎着大包小包的几袋生活用品,显然是刚从百货商店回来。他冷酷的形象好像也随着圣杯战争的结束消声灭迹了,只见他温驯地冲两人笑了笑,“啊,是啊,就距离贵宅不远,以后便是左邻右里了,还请多多指教。”   “哦,我知道了,你是说东街后段的那座空宅啊。”屠末申也斜勾起了嘴角,“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还真不错啊。”   男子握紧了一下手中的袋子,“咳,可能也不是一个人吧。”他轻笑了一声,“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带着小女上门叨扰的。”   屠末申:“这样啊,那么,就此别过吧,我们还要接着去百货商店呢。”   卫宫切嗣点了点头,与两人擦肩走过。   “我说,还真是让人看这担心的大叔。初冬还穿着单衣,当自己是二十岁年轻力壮嘛。你说是吧,Archer?”屠末申转过头,看了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白发青年。   青年好似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半晌,才发出了一个单音词的应答声。   唉,屠末申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我说,如果很担心的话,就去帮帮他吧。”   “并没有,我只不过是在……”   “别说是在缅怀过去这种话。”屠末申打断了他的话语,神情间难得露出一种不满,“我说啊,Archer现在也不是我的手下了,所以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看卫宫切嗣那个样子能不能从那个大家族带回女儿完全就是个问题吧,这么在意的话,去帮帮他吧,你应该完全有能力做到吧。”   屠末申的意思是,Archer完全有能力把人带出来,讲道理行不通直接动手抢就是了。   ——俗称,不要怂,就是干。   虽说是从英灵变成了人,不过Archer依旧保留了属于英灵的部分特质,不管是从速度还是力道都比常人上了几级,更别说还保留了英灵时期的技能,这种实力放在现实中还真是赖皮。   啊,除了不能英灵化,其他到底和原来有什么两样啊!   屠末申在心中默默吐了个槽,Archer依旧是黑皮肤白头发,看上去就不太寻常的样子,唉,早知道在和阿赖耶许愿的时候就多加一个形容词前缀了。   青年却抿了抿唇,“我已经不是你的手下了吗?”   屠末申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之前有说过你自由了吧,既然如此不管是谁都不需要在你耳边指手画脚的了,也没有人能再命令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   结果青年完全没有理会屠末申的话,他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唔,我之前就想说了,末申……你好烫啊。”说着,他有些迟疑地摸了摸黑发少女的额头。   屠末申:“……”   Archer:“……”   原先的购物计划完美的被取消了,Archer果断地背着屠末申打道回府。   黑发少女趴在青年的背上,觉得甚是丢人地嘀咕起来,“喂,我还没虚弱到走不动路。”   “哈,刚才差点把我的手烫到的病人根本没有资格说这种话。”Archer用熟悉的讽刺口气回以嘲讽,“而且刚才不是说让我做想做的事吗,我想背你回去不行吗?记得不要指手画脚,末申。”   “……”   “哑口无言了吗?刚才还说什么让我去帮卫宫切嗣找女儿,那应该是在德国吧,这样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三天,到时候没有人做饭饿三天三夜也可以吗?末申。”   “那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吧,别看我独臂但还是可以做饭的,不行还有雁夜,再不济也可以出去下馆子嘛,对不对。”少女抱着青年的脖子,脑袋懒散地靠在对方的颈窝,“你之前是Servent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明明在意到不行却还是忍耐,现在就完全没必要了。”   Archer感到了从耳边传来的热气,他偏了偏眼神,有些庆幸自己以他现在皮肤颜色的深度应该是看不出什么异样的,“……你说得也没错,我是有点在意。说起来,刚刚还产生了那样的想法,住在东街后段的普通卫宫大叔一家什么的,那样就再好不过了。”   “所以啊,就从这里开始吧,以后也要好好谱写想要的圆满啊,Archer。” 屠末申在他耳边轻声言语着,为此她不惜和阿赖耶签订关于十年后的未来交易,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跟他说了吧。   听闻,青年没有再说什么,他笑了起来,就是早上在厨房中的那个温暖的笑容。   只可惜,屠末申这次没有再看见。   ***   “喂,你在看什么?”金发青年问道。   身着黑色神父服的棕发青年收回了望向对街的视线,“啊,看到了些有意思的人。”   “哈哈哈,本王的后花园自然是不乏有趣的事物。”青年傲慢地扬了扬下巴,赤红色的眼眸在阳光下闪烁着不详解为何物的颜色,那就好像是炼狱之炎一般的色泽啊。   闻言,年轻的神父弯起了嘴角,勾出了一个些许古怪的扭曲笑意。   “啊,是啊。”   这就是冬木的第四次圣杯战争,   有人失去了性命,有人只留下了性命,有人获得了新生,有人明白了自己,有人从此得到了救赎,亦有人在此背上了未来的枷锁。   一场关乎私欲,贪婪,悲痛的战争以此结束,   一场关于希望,奇迹,救赎的战争亦以此落下帷幕。   ——不过,一切真的都结束了吗?   ——哈,或许吧。      ☆、Part One      ——是世上无法解答难题之一,   ——它最为简单,也为最复杂,   ——人们因其感到喜悦或断肠,   ——那便是,世上最无解之爱。   ***   每个故事的开始都会有个开端,而这次的开端则是发生在一个冬末春初的早晨。   穿着格子衬衫的女子将一桶鲜花摆放到了店铺门口,她直起腰抹了抹额头,望着美丽的鲜花露出了一个喜悦的笑容,“早上好,今天的大家也很漂亮呢!”   星野千秋是这家“百色花店”的老板,当然也是唯一的员工。虽说只一个女人打理这家花店确实颇为辛苦,但千秋很喜欢花,所以她欣然地将这份工作做了下去。   这已经是这家小花店在冬木的商业街上的第三个年头了,千秋如往常一样在清晨将鲜花摆放到了门口,她很是享受地在它们旁边转了一圈,嗅着空气中那迷人的花香。   一个转身,她忽然发现她的店旁边已经有一个黑发的年轻先生了,他正微弯着腰神情专注地望着一从淡粉色且散发着迷人香气的花朵。   千秋笑了,“这孩子很漂亮吧,它叫葵百合哟。”   黑发青年抬起了头,他有些难为情地摸了摸后脑勺,“啊,真不好意思,看得有些入神了。”他的这句“不好意思”自是不止为此,只看不买也是他如此言说的一大原因。   千秋当然明白,但她依旧温和地笑着,“没关系,看得入神是对美丽的花最大的褒奖啊。”   黑发青年又望向那淡粉色的花了,那温和都快要化作水从眉眼间流淌出来了,“原来,这花叫葵百合啊,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啊……”他这样感叹道。   看着这花,青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很爱美丽鲜花的女人。   “所以说,先生是想起心上人了吗?”   “……啊,是啊。”黑发青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应了声,只是好似又有一种忧伤结作了散不开地浓墨坠入了他黑色的眼眸,这让他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唉呀,看来这是个已经失去心上人的可怜人啊。   星野千秋在心中叹了口气,虽说是在睹花思人,但她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他绝对是个爱花之人。让这样一个爱花的人如此难过,真是不应该啊。   望着青年的表情,千秋突然很想安慰地摸摸他的脑袋。   想到了什么,她回到店里从窗台上拿起了一个玻璃的长颈瓶子,上面放着个紫色的种球,它看上去有点像洋葱。她将这个瓶子递到青年面前,“呐,拿回家养吧,喜爱花的先生。”   “诶,这个,没关系吗?”   “没关系,这是我自己要养的,这一个就送给先生吧。”千秋的脸上绽放出一朵灿烂的笑花,“等它开花的时候,先生一定会忘记所有的烦心事的。”她信誓旦旦地说着。   黑发青年小心翼翼地从她手上接过玻璃瓶子,也露出了一个温和地微笑,“那就多谢了。”   别看现在它只是个不起眼的,还有些丑丑的种球,但再过些时日,瓶子上就能开出漂亮颜色的花朵了,青年有些好奇了,“最后,它会是什么颜色的呢?”   “这个可不能告诉你,如果想要知道的话就要把它好好养到开花呢。”千秋道。   “啊,说得也是呢。”青年点了点头。   水培风信子算得上是最好养的花了,他真想看看这株是什么颜色的呢。   星野千秋目送着黑发青年离开,歪着头瞅了瞅那桶淡粉色的葵百合,风让它们的花瓣微微颤动起来,“你们也希望他能不要伤心了是吗?没问题哟,一定没问题的哟!”   ——因为,刚才的可是风信子啊!   ——风信子的花语是,   ——忘记过去的悲伤,开始崭新的爱吧。   ***   距离那场差点酿成大灾的圣杯战争已经过去六个多月了,屠末申早就再次过上了那平静的甚至激不起一束水花的平淡日常。身边的三个孩子都到了上学的年龄了,阿清虽然“眼睛不自由”,不过依旧可以去盲校上学,那距离东街并不很远。   小樱和命就简单多了,去冬木的小学就好了。命那小鬼一开始还说不想去上学,想留在屠末申身边什么的,不过这个想法当然被屠老大驳回了。   “你老大我可还是高中毕业啊,你作为小弟要是不高中毕业我的面子往哪儿搁啊!”屠末申那时候这么说着,还一脸严肃地指了指厨房的方向,“你不服气的那家伙可至少也是高中毕业啊。”   不知道是屠末申说得哪句话起到了作用,反正命那小鬼就这样老老实实去上课了。   Archer黑户的问题虽然难办,但屠末申自有屠末申的门道,没过多久她就搞到了一个姓名为“阿茶士郎”的身份证明。   那家伙虽然刚开始因为白头发和深色的皮肤很是扎眼,不过他很快就融入了东街,成了左邻右里维修家电的阿姨妈妈好帮手。   嗯,这个称号真适合他,毕竟屠末申已经不止一次觉得士郎的心中住着一个欧巴桑了。   三个孩子都去上学了,Archer大概又去哪家修东西了,整个千叶府里便只剩下屠末申一个懒洋洋躺在庭院旁边的走廊上享福的闲人了。   间铜雁夜要想和什么人说些什么聊些什么,便也只剩下这么一个人选了。不过要真的说起来,这次要谈的话题雁夜也只会和屠末申说道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开花店的漂亮妹子?”屠末申挑了挑眉。   间铜雁夜有些筹措地点了点头,不过一想起摆放在卧室中那盆漂亮的白色风信子,他又好像能再次鼓起勇气,“认识四个多月了,我好像是喜欢她的啊。”   屠末申早就想对这件事一吐为快了,“哈,你终于开窍了,我早让你不要一棵树上吊死,再说你就算真跟你原先的歪脖子树死磕了你也完全没希望啊,人家已经结婚了。”   她这几年是看着间铜雁夜如何痛不欲生的,眼看着现在他要走出失恋阴影了,在高兴的同时自是还要好好吐槽一番,“之前劝了你多久啊,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这种文绉绉的话都说出了,你都愣是不见好……”   “可是,我还有点不确定……”   “你有什么好不确定的,你自己也说了对方也是单身,这男未婚女未嫁的。”屠末申面无表情的望着雁夜,“你好不容易在茫茫树林里又磕了一棵树,你不快点砍树下手,我都急得慌。”她一着急就“嘭嘭”拍桌子,上次就是这样把桌子拍裂,然后就带着雁夜杀去了间铜的老家。   雁夜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是不确定这个,我是说……我还有点不确定星野小姐的心意。如果她对我并没有想法,我接下来要做的一切对她来说可能都会是困扰吧。”   屠末申“咦”了一声,“不确定又有什么关系,你不会展开热烈的追求吗?你与其在这里抱着不干不脆的心思苦恼,不如想想有什么办法让妹子喜欢上你不就好了嘛!”   “唉……你说的到简单。”雁夜叹了口气,“我可不会追女孩子啊。”   “嘿,你不会我会啊!”说到这里,屠末申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个不太着调的笑,“嘛,不要用那种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我,讲道理,我就算没吃过猪肉但好歹看过猪跑。”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了开门声。   “我回来了。”白发青年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客厅。   雁夜也是在这时候冷不丁听见屠末申对他说:“嘛,雁夜你可要睁大眼睛看好了,接下来我可要为你展现教科书式的把妹方法。”   只听见屠末申大喝了一句,“站那儿,别动。”   Archer莫名其妙,不过还是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只觉得右耳侧一股劲风划过,黑发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冲到了他面前,她身躯往前前倾,空间的压缩让他只能选择紧贴身后的墙壁。   “喂,本老大问你句话。”屠末申黝黑的眼睛紧盯着青年的双眸,毫不退让,甚至还带着些不太常见的侵略性,“我会负责你的下半人生。”   “——所以要不要做本老大的女人?”说到这儿,黑发少女微微扬了扬下巴,眉眼间透着一股一击必杀的自信与不羁的帅气。   屠末申的笑容看上去有些痞气,但口气却莫名透着郑重与认真的情绪。Archer很少听到屠末申这般严肃的语气,这让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Archer:“……”   与屠末申四目相对了半晌,Archer好像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的脸上露出了个抽搐眼角的奇怪表情,然后异常冷静地唤了对方一声,用全名,“屠末申……”   “我虽然不知道你脑子被门板夹了还是怎么着,但有一件事我确信,如果你打算继续保持,你今天晚上一定会被饿死。”   屠末申:“……”   大绝招一祭出,屠末申没有不乖乖听话的道理。   于是她老老实实松开了右臂,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懒散状态,“我就给雁夜示范正确的把妹方式,Archer你不要这么小气嘛。”   “咳咳咳……”雁夜忍不住咳了咳,“我说阿申,你用的那是流氓不要脸大法吧。”   “不管什么法,有用就好了啊!”屠末申转过身无奈地摊了摊手,“按照我个人经验,刚才那招的话可是很有效的,对Archer他当然不会有效果咯,毕竟又不是妹子。”   白发青年冷哼了一句,“雁夜你最好不要照她说的那么做,搞不好会被人打。”   间铜雁夜吐槽,“……谁不知道啊,主要看脸。”   ***   之后,白发青年保持着一脸面无表情走进了厨房。   他狠狠地深呼吸了一下,平缓了一下快速的心跳,如果仔细看,掩盖在白色碎发下的耳根早就已经红透了。   Archer轻叹了口气,“屠末申那家伙,可真是个混蛋。”   ——谁说没有效果的,分明是效果好得要命啊。      ☆、Part Two      ——如果说每个故事都有一个开端,   ——那么他的故事在遇到屠末申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Archer从不信这世上会有天上掉馅饼的事,这个道理用在他与抑制力签订守护者契约这件事上就再贴切不过了。所以,他根本不相信屠末申会不负任何代价地从阿赖耶那里获取一个许愿的机会,他也根本不相信屠末申能那么轻易地解决他留在现世的一切遗留难题。   那家伙选择在一切都在解决完之后以一种风轻云淡的态度告诉他,他应该感激,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不满,而这种他自己都觉得差劲的心理在最近已经愈来愈强了。   “喂,那边的Archer,那边白头发的Archer!”一个声音从前面传来,银色长发的小姑娘从前面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真是的,伊莉雅可是在叫你呢。”   “哦,是你啊,从城堡中解救出来的小可怜啊。”白发青年勾了勾嘴角,故意这么说。   伊莉雅不太高兴地鼓起了脸颊,“哼,伊莉雅才不是小可怜,Archer才是大笨蛋。”   在圣杯战争结束后,原先被爱因兹贝伦关在城堡中的伊莉雅终于在卫宫切嗣以及Archer的合作努力下获得了离开城堡的自由。她终于能不再看那早就看腻了的雪景,如她的母亲爱丽丝菲尔希望的那般能够亲身领略大千世界的精彩与美丽。   “伊莉雅。”跟在小姑娘身后男人温和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不可以这么和Archer说话,爸爸能顺利把伊莉雅带回来也多亏了他的帮忙呢。”   伊莉雅鼓着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叉着腰道:“那么看在Archer给切嗣帮了点小忙的份儿上,伊莉雅就不和你计较的!”她精神地圆睁着红色的瞳仁瞪他,一幅别扭的样子看上去很是可爱。   Archer心中有些高兴,不过他依旧改不了他那副略带嘲讽的嘴欠模样,“说反了吧,说切嗣给我帮了点小忙还差不多,也不知道谁才是大笨蛋呢。”   刚被切嗣爸爸哄好的小姑娘再次炸毛,“你在说谁啊!切嗣,你要帮伊莉雅教训这个可恶的家伙!”一边说着,她一边扯了扯切嗣的衣袖。   “好了好了,伊莉雅是乖孩子,不可以闹脾气。”几乎已经抛弃魔法师身份的某无害大叔安抚地握住了小姑娘的手,然后他抬起头冲Archer笑了笑,“我们都应该好好感谢你的,Archer。”   白发青年敛起了眼眸中的某种情绪,他没什么所谓地半闭上了一只眼,“没什么好感谢的,只不过是末申希望我这样做而已。”他顿了顿,补上了一句,“对了,我现在的名字是‘阿茶士郎’,当然你也可以继续喊我Archer,卫宫切嗣。”   说完,白发青年便往前走去了。   伊莉雅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晃了晃切嗣的手,“切嗣切嗣,我们也走吧。”   卫宫切嗣没有作答,他只是沉默地望着青年离开的背影半晌,然后应答了一句,   “啊,我们走吧。”   卫宫士郎与卫宫切嗣的相遇既像是一个诅咒也像是一个奇迹。   而现在,那场害士郎成为孤儿的灾难没有发生,这个世界的士郎会像一个平常的孩子一般在爸爸妈妈的陪伴下长大。   卫宫切嗣与卫宫士郎不会再相遇,像他这般荒谬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也不会再发生了。   那么就如今而言,他想要求得的圆满也比之前小了不少,或许也可以说是他满足于现状吧。   ***   白发青年倚在未远河畔旁,一只少见的黑色大雀鸟停驻在了他身边的栏杆上,它歪着脑袋看了看青年,安静得没有“哇哇”怪叫。   青年也看了看它,颇为戏谑道:“怎么,末申那家伙让你过来催我回家做饭吗,老黑?”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大乌鸦的脑袋。   老黑很是敏捷地躲过了Archer的手,绿豆大的小眼睛中似乎流露出颇为鄙视嫌弃的眼神,它往旁边跳了跳,没有飞走,但看上去也是很不情愿待在青年身边。   “嘛,同样都是那家伙手下做事的,我们应该好好相处才行。”Archer笑道。   老黑却在此时猝然地叫了一声,然后转了方向振翅往后方飞去。   Archer顺着它飞离的轨迹转过了头,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一个黑发青年正站在他身后,对方定定地看着他——确切的说是看着他手腕上的黑色串珠手链。   “你好,请问你的这条手链是从哪里来的?”黑发青年眨了眨眼,扬起了一个爽快的笑容。   “那么在我回答之前,你是否能说明一下,你是什么人?”Archer面无表情地问。   “诶?”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我只是觉得你的这串手链很眼熟,很像……我以前的一串,没有自报家门真是抱歉,我是卅,大约是‘一生一世追随王者’的意思吧。”   “……”Archer突然不知要如何应答,他在看到青年的那个瞬间就认出了他,因为卅现在的模样和屠末申记忆中的样子实在一般无二。   他叹了口气,“这件事稍微有些复杂,我大概要说一会儿了。”   Archer从他与屠末申的相遇开始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卅,这个故事的设定听上去有些古怪,过程也十分不可思议,若是旁人一定不会当真,但卅却全程保持着认真专注的表情,还时不时会发出这样那样的惊叹。   “不亏是老大啊,真像是她会做的事啊。”听完了全部,卅只是笑着感叹,“她从以前就是这样,一直做一些在旁人眼中看上去很离奇的事。”   Archer:“离奇的事?”   “是啊。”卅点了点头,“说起来,老大的手臂怎么没有的你应该也猜出来了吧。虽说是为了不引来丧尸群冻结了手上的手臂,但如果不是为了背着我行走耽误了很长时间,手臂还是保得住的。你或许不知道在那种世界失去一个手臂意味着什么吧,那可意味着力量与生命的流逝。   在旁人眼中老大的这种行为真是愚蠢又离奇的,不过她本人却好像并不后悔,反倒是和我说‘既然叫了她这么多声老大,那么她好歹也要付诸实际行动才行’这种话。那时候,我就暗自下了决心——她为了救我失去了手臂,所以就由我来成为她的左臂吧。”   卅望着前方的东木桥,自顾自地说着。   “对了,你一定不知道这条看上去普通的手链怎么会这么厉害的吧,那是因为我精神力加持在上面的法则——保护佩戴者。现在大概还能再用一次……”   听到这里,Archer不由自嘲地抿了抿唇角,   啊,是啊,这种事情他根本不知道,因为屠末申那些重要的过去根本就没有Archer,也可以说是完全没有阿茶士郎这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所以在他耳边跟他“卖弄炫耀”什么过去珍贵的回忆什么的,也真是够了吧。   他偏开了眼眸不动声色地打断了卅的话,“那么,现在你既然也来到这里,要不要再回到那家伙身边呢,你应该,很想这么做吧。”   “这个啊……”卅又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灿烂微笑,他很是干脆地点头,“是啊,我确实想这样做呢。不过,这个世界还真是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我暂且没办法回到老大身边了。”   Archer悄然放松了身侧攥紧的拳,“……原来如此,可是不觉得可惜嘛。”   “是啊,但是现在不是有你在她的身边吗?你这么可靠,那就一定没关系了!”   “……”   卅忽然奇怪地往某处看去,他很是烦恼地颦了颦眉,“嘛,麻烦事又来了,我得去工作了。”   Archer颦眉,“那里有什么吗?”   “啊,不需要在意,我现在的工作很特殊你完全不需要在意。”卅拍了拍Archer的肩膀,“我现在就要离开了,哦对了,暂且不要告诉老大我的事,也省得她担心了,那么,回见!”匆匆忙忙留下这样一句话,卅转身往对面跑去。   “喂,连见一面那家伙的时间都没有吗?”Archer大声喊道。   “哈哈,下次,一定会有下次机会的!”卅回过头,笑着回应,“老大就交给你了,以后要一直替我好好守护老大啊,就交给你了,阿茶士郎!”   白发青年站在原地,他望着卅远去的背影,银灰色的眼眸忽得露出一抹笑意,   “那当然,还用你说嘛。就算过去没有介入,可那家伙的现在与未来可都有我啊,所以我之前到底在瞎想些什么,完全跟个笨蛋一样……”   他承认了,就在刚才听到卅并不会回到末申身边的时候他很是卑劣地窃喜了一下。   这样的话那家伙的身边暂且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吧。不过,就算以前的手下一个个冒出来也没什么关系,他不会退让,他不会把屠末申让给任何一个人。   ——待在那家伙身边,一直守护着她与她的珍视之物。   ——哼,这大概也算是他所追求的圆满之一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章我昨天晚上想更的,结果后台死活登不上去…… 嗯,话说遇到502/503什么的错误有什么解决方法吗?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net---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